清玄抱着元柔走到院门口,听到里面一男子正大声说话,言语激动:“皇上早没了,你跟了我,我虽然前面做过一些不太好的事,但从今以后我会护你周全。虽然比不得皇宫富贵,但也不会让你受苦。还有柔儿,我会当自己亲生女儿看待。你想回去?回去后只怕进不了宫就没了命,还有柔儿,只会白白送死。这么久,我的心意你难道看不出来?虽然刚开始我劫持你在先,但事先不知情,只是受靖国公所遣。如果按国公之意,当时在城外就会丢弃你们母女。兰兰,你听我说话没?即使你想看太子,也要等到合适的机会。现在,一切均被控于卢家之手,太子是见不到的。小不忍则乱大谋,将来等太子长大,再去将真情表明,到那时,太子才会为你报仇。” “你说这些我何尝不知。只是皇上若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一个女子低低的啜泣声传来。既熟悉又陌生。 “你要是去了,柔儿呢?我就把柔儿交到宫里。”男子恨恨道。 “柔儿……柔儿呢?”女子如梦初醒,“刚才还在这儿……” “娘……”元柔朝母亲挥着双手,想挣脱清玄的怀抱,咯咯直笑,“你找不到我!” 最近,元柔最爱和母亲玩捉迷藏的游戏,看到母亲着急的样子,以为母亲又是和她玩,忙不迭地现身。 清玄刚把元柔放下,一把匕首伸在了颌下:“你是何人?” “小僧是文峰寺的和尚,这两年在外云游,最近想着归寺,昨晚借月色赶路,不想误入此处。请施主见谅。” 男子打量了清玄一番,看他麻衣草鞋,皆破旧不堪,浑身之物除了一只当作手杖的木棍外,只有一个打了几个缺口的食钵,而面目黝黑、手足胼胝,便忽地抬脚。清玄不防,一下子扑倒在地。 男子这才放松了神色,对清玄拱手道:“荒郊野外,不得不如此,请师父见谅。” 兰兰看到清玄的第一眼,心中震惊又欣喜,以为是唐珏让他来寻自己。可仔细一想,自离开杨通在城西的小院,再没见到清玄。后来唐珏告诉她清玄去了同泰寺。兰兰想着有皇帝的叮嘱,清玄应该不会受欺,便撂下了。没想到在此遇见故人。 清玄已不复当初单薄瘦弱的少年模样,他长高了许多,已是个俊伟的青年,僧衣虽然破落,但穿在他身上不掩风华。 “师父快请起。”兰兰忍住心里的喜悦,把清玄搀起,“可曾摔到哪处?刚才还未谢过师父寻小女回来。” 清玄虽然摔破了手肘,但此时内心的惊骇如滔天巨浪,加上心底最深处的人就在眼前,他心如鼓撞,只想跳出胸膛,结结巴巴地说道:“不碍事,不劳施主挂心。”说着,也不敢抬头看兰兰一眼。要不是他现在风吹日晒,皮肤黝黑,只怕外人早看出他脸红一片。 “师父可曾用膳?”兰兰看看那只食钵,道,“锅里还有些许米粥。” “有劳施主。”清玄本想就走,但不知为何又答应了下来。 吃了米粥,清玄要告辞,胁持兰兰的男子却拦下了他:“施主走到此处怕是累坏了,不如在小院歇息几天再走。” 兰兰明白男子疑心清玄,便不说话,看着柔儿在一边玩。 清玄无法,只得暂留小院。这两年他云游在外,对京中的事并不了解,所以听了男子的那番话后,渐渐悟了过来。他知道兰兰必定是遭了拘禁。于是,他只当与兰兰不认识,每日里除了必须的用餐,皆在屋里念经打坐。 如是过了五六日,男子放下心,便放了清玄。 清玄找到下山的路,恨不得马上飞回京城。他怕男子跟踪,走到最近的驿站,问清楚京城这两年发生的事后,给同泰寺的高僧先去了封信。 到了青龙寺后,清玄又请主持向宫中传信,在那儿等候人的到来。 不到两个时辰,只见十余骑从皇宫飞出,直奔城南。 皇帝见了清玄,问清一切,便由清玄带路,赶赴深山。 只是到了小院的时候,万籁俱寂,里面却空无一人。灶下的灰还温着,应该还未走远。侍卫们迅速向周围搜索。 唐珏走进兰兰和元柔住的小屋,只见一张小小的床板。他躺了上去,熟悉的气味包裹住 身子,又痛又喜。她没死,她还活着!不管什么,这比什么都重要。 几个侍卫又仔细搜寻了一番,一无所获。唐珏心下黯然,只得撤离。 清玄凭借记忆,画的男子肖象挂到各地的城门处,可两个月过去了,却没有男子和兰兰的一丝消息。 福宁宫里,自卢静淑被废关押后,太皇太后也渐渐苏醒过来。宫里只剩下王梦瑶和贾秋玉二女,卢芳菲因为卢家的事,自求去侍奉佛祖。 看皇宫太冷清,上次终止的选秀女又开始忙碌起来。 皇帝对此不置可否。太皇太后在宫变时,得知勤政殿和重华宫的秘道,愤怒异常,如今见皇帝又是这个样子,气恼道:“贵妃在时,也就罢了。难道皇上要为贵妃守身?” 以前遇到这样的事,唐珏都顺着太皇太后,但此时,他却坚定异常:“皇祖母,贵妃和公主还在,只是还没找到,朕无心接受别人,还请皇祖母见谅。宁妃、和嫔正是年少,朕不想因为自己而耽误了她们,她们如果想离宫,朕会好好安排。而姝妃在卢家的事上并无过错,如果想走,朕也同意。” 太皇太后又气又恼,泣声道:“只有太子一个,你不为别的想想,难道不觉后嗣单薄吗?” “皇祖母,朕心已决。如果贵妃和柔儿找不到,朕就等太子长大后,亲自去找。以前,因为各大家族制衡,朕不得不纳各家女。现在朕无需为了平衡各方而纳别的女子。” “皇上说贵妃和柔儿还活着,可为什么会找不到?难道他们会消失不见,还是会去何地隐藏?深山老林,大人生活都不易,更何况柔儿一个小稚子?” 唐珏正在看各地传来的消息,忽然心里一动,站起身来。 太皇太后在后面道:“皇上是要做什么去?” “皇祖母,朕想起来了!”唐珏笑,“兰兰没走,兰兰就在那里!” 唐珏想起山中收拾得整洁的屋子,还有箱子里叠得整齐的衣物,依兰兰的性格,如果要远走,肯定都会带着,不会留下。可惜他当时从满心的盼望到巨大的失落,只想着到外寻找,却忘了那样的深山老林,多么不容易走出去。更何况要带着一个一岁半的小孩子。 ** 自清玄走后又过了两个月,兰兰抱着柔儿望着没有尽头的山林,心中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显然,有人来过这个小院,没有找到自己又走了。 这么久了,如果真的换了皇帝,她的秋实会健康长大吗?清玄离开后,谁会来找自己呢? 男子本想带兰兰离开,可怕兰兰知道皇上好好的,在外躲了几天后又回到了原先的小院。他想,皇帝那么多嫔妃,选秀又在开展,眼前的人不久后就会被忘掉吧? 唐珏和几位侍从扮成猎人,重新来到了小院。 冷九敲门讨水喝,男子看到后,顿生警惕,他跳出院子,很快被外面的侍卫抓住。 兰兰如在梦中,看着思念至极的人就在眼前,怔怔地只知流泪。 “兰兰,柔儿!”唐珏一把把二人抱到怀中。 元柔却对父亲有些陌生,愣愣地看着唐珏。 “陛下,这人如何处置?”侍卫们把男子捆束,扔到地上。 唐珏看向兰兰,虽然男子可恨,但兰兰和柔儿这半年多能够在山上生活得好好的,男子也算有良心,要是一下子杀了,唐珏怕兰兰心里有疙瘩,便看着兰兰。 兰兰还未吭声,元柔却蹒跚着跑到男子跟前,拉着那些绳索,一边叫着“娘亲”,一边要帮男子解开。 兰兰大窘。 唐珏却笑笑,抱起女儿道:“柔儿不想把人绑起来,对不?” 元柔点头。 唐珏看了眼地上的人,年轻健壮,淡淡一笑。 兰兰有些不好意思,拉住唐珏,轻声道:“珏哥哥,他对我和柔儿没有逾距之处。” 唐珏拍拍兰兰,嗯了一声。 冷九意会,上前悄声对唐珏道:“皇上,此人是江湖上有名的飞贼,艺高胆大,但性情豪爽,在下曾听闻其名。如果能为我所用……” “先押回去再说。”唐珏点头。 等夫妻二人抱着元柔坐进马车,兰兰把这半年来的事细细说给唐珏听,看唐珏不语,兰兰心里有些打鼓,迟疑道:“珏哥哥,那人虽对柔儿不错,可我心里只有你。” “傻瓜,”唐珏道,“我当然知道。你担心什么?不会有事,太皇太后那里我会说的。” 兰兰偎在唐珏怀里,低声道:“上次被劫弄得众人皆知,这次要是让太皇太后知晓我和一个陌生男子在深山里住了半年,会不会……” 唐珏不回答,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兰兰。 “珏哥哥,难道你怀疑我?”兰兰揪住唐珏的袖子。 “上次是唐循那小子,这次又是个汪洋大盗,你把我的心填得满满的还不够,又去祸害别人。” “你还说我?宁妃、庄嫔她们整天盯着你,我都没说,我被人劫了,你却……呜……呜呜……” 兰兰一哭,唐珏慌了手脚,把人揽在怀里,忙低声道:“是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说。可我也是男人,唉……看,都瘦了!好容易把你养得胖胖的,现在抱起来又硌手了。” 兰兰低低一笑,捶了对方一拳,偎在人的怀里。 ** 兰兰被劫持后,因逢宫变,卢家被抄,并没引起太大的注意。回宫时也悄无声息。半个月后,贵妃封后。太皇太后虽然不太乐意,但有太子在前,皇上又坚持,便不说什么了。 潘冬子因功被封为荣西侯,依依也成了侯夫人。因被劫之事,依依怕潘冬子有隔阂,正想哪日找机会说个明白,潘冬子却告诉依依,自结婚之日,许文斌的想法和打算皇上都清楚,他当日那样的做法是为了更好地进入西北由卢家控制的军队里去。 柳铁牛戍卫皇宫有功,同样被封为武安侯。虽然柳铁柱罪不可赦,但他夫妻二人已身死,皇帝不再追究。 小小的柳家庄,柳守义的两个女儿一个做了皇后,一个成了侯夫人,柳守义与柳铁牛被封侯,一时柳家炙手可热。 不久,兰兰又怀了身孕,皇上大赦天下。只是这次的肚子比上两次大了许多,当太医告诉皇上,皇后怀的是双生子时,皇上又喜悦又担心。好在杨通回到了京城,做了户部尚书,同时兼做皇后的医生,兰兰顺利生产。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子。 太皇太后和众臣大喜,皇上却有些郁郁,他想要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儿。儿子嘛,有太子一个就够了。上天大概听到了皇帝的心声,果真在接下来的几年,兰兰又生了两个女儿。 时光荏苒,又过了若干年,元柔嫁了人,太子监国,皇上对太子道:“你该学习政务了,爹也要歇息一阵。你娘整日为你们操劳,吃不好睡不好,爹要陪着她转转。” 已长成英俊青年的秋实看了看自己的娘亲,面色红润,皮肤如玉,如二十多岁的年轻妇人,却被父皇说吃不好睡不好。秋实泪流:有没有想过,作为儿子,为了处理政事,才整天睡不好吃不香。除此以外,还要应付太傅的功课。难道我不是爹亲生的吗? 皇帝却并不看儿子,只上前执着皇后的手,一边拉远一边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管他们这么多年,也该歇歇了。” “可他们还小。”兰兰道,“要是有事了怎么办?” “怕什么?出事了自己解决去。”唐珏一笑,上辈子他一人孤独地走遍了江河大川,这辈子一定要和心爱的人一块儿去。 “爹,娘,你们又要偷偷干什么去?”最小的女儿妍柔嚷道,“要带上我!” “还有我!” “还有我!” “我也要去!” 唐珏还未吭声,兰兰笑道:“都带都带,咱们一家人都去!” 可这一家人里不包括我,秋实恨恨地想。别人都想着做太子当皇帝,可他却无比羡慕他那对双胞胎弟弟,整日骑马射箭,随意玩乐。还有他的大姐妹妹们,父亲更爱女儿,不管什么要求都会尽量满足,可对儿子,尤其对秋实,却总是教导的多。 唉。年轻的太子叹口气。他正幽怨地看着远去的父母兄妹,一个人跑了进来。 “太子哥哥,你好听话啊!”咯咯的笑声如银铃般响起。 秋实不用看,就知道这是荣西侯的幼女,依依姨妈最小的女儿潘棠。因为荣西侯前面接连生了三个儿子,所以潘棠在潘家最受宠爱,和哥哥们一样,成了一个皮小子。 秋实的外公承恩侯说,姨妈当年是多么温柔的性子,这个潘棠咋完全不像她亲娘,反倒像了她姨妈,也就是皇后。 秋实撇嘴,他将来才不要潘棠这样的皇后。娘亲对着他们兄妹温柔至极,可在父皇面前却像两个弟弟一样惫懒。他有时都有些心疼父皇。他觉得娘亲才是父皇最疼爱的那个孩子。 在七岁以前,秋实没觉得自己家里有什么不同。七岁以后,他经常出宫去武安侯家,还去了一些大臣家,发现家里不止一个妇人。他就问武安侯,他的堂舅柳铁牛为什么,可武安侯只是笑,并不答他。他问得紧了,武安侯让他回宫问父皇。他才没那么傻呢,拿这样的事去问。于是,他翻书找答案,可找来找去,越找越糊涂。不得已,他偷偷的问母亲。 母亲一听,笑道:“实儿长大就知道了。不过这样的事你还是问你父皇吧。” 秋实听宫里的老人说以前父皇有四个妃子,还有一个皇后。可他自从记事起,宫里除了□□母,就只有母亲一个妇人。那些人都哪去了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得问父皇。皇帝摸摸他的头,想了一阵,笑笑:“爹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娘亲要笑,爹就高兴。你娘亲要是哭了,爹就心疼。恨不得把什么都给她。” 皇帝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看儿子怅惘地望着他,又道:“实儿,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才没有!”秋实赶紧道,“母后生辰宴上的那些女孩都没有娘亲好!” “哦,实儿将来想要什么样的皇后?”皇帝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不知道。但至少得比睿哥哥送给我的蝈蝈有趣。”太子道,“要不然太没意思了!” “哦。那爹知道了。你是想找一个与你志趣相投的人。是不是?” 太子红着脸点了点头:“不过得比娘亲坚强些。娘亲遇到什么事都爱哭鼻子,让爹哄她。像个小孩子一样,我才不愿意哄呢。” 皇帝“扑嗤”一笑,接着“嘘”了一声:“你娘过来了!” 兰兰走进来,对着皇帝道:“快看看去,妍柔又在那里闹脾气,非得要个上次一样的泥娃娃,我上哪儿给她弄去。打她你又舍不得,你去哄哄!” 皇帝站起身,拉过皇后的手:“不用管她,你先在这儿消消气儿。” “哼,都是你,把她惯的!”皇后瞪了皇帝一眼,一转身看到儿子在一边,忙换了副端庄大气的笑脸,语气也变了样儿:“实儿,你今天乖吗?跟着太傅都学了什么?饿不饿?娘给你做点儿好吃的?唉呀,你咋只穿了件单衣?冷不冷?” “娘,你先管好你自己,别总让爹操心。儿子走了。”小秋实看了眼母亲,像个大人似的端着步子走了出去。 “珏哥哥,你看这小子!”皇后在后面叫了起来,“小白眼狼!看我不好好揍你!” 皇帝把气呼呼的皇后拉到怀里,亲了一口,笑道:“别管他了。他这个年龄正是讨厌的时候。走,我们看看妍柔去。” 秋实想想以前,有些无聊地折了根树枝,正要去勤政殿,看到他的大姐元柔匆匆地往父母的宫殿走去,后面跟着驸马孟勋。孟勋的祖父是绥远侯,他父亲却是绥远侯的庶子孟云帆。虽然孟云帆后来因功也被封了侯,但人们私下里觉得堂堂公主却嫁给孟家的庶子之后,实在有些不够讲究。 秋实却知道,当时是母亲看中了孟勋,说大姐的性子被□□母养得娇惯,孟勋性格温和,稳重而不失有趣,大姐才不受委屈,过得舒服。 “姐姐!”秋实走到元柔跟前,“你们来,怎么不事先说一声?” 后面的孟勋上前朝秋实行礼道:“殿下。” 元柔“哼”了一声,也不理秋实,只管往前走。 “怎么了?姊夫?”秋实问,“大姐怎么气呼呼的?” 孟勋叹口气:“早上公主问我穿哪件衣服好看,我说都好看。她说我不真心。后来我说红的好看,她才满意。吃茶时,一个婢女穿了件跟公主一样颜色的衣服,我看着有些眼熟,就瞅了一眼,结果公主说我对那婢女有意思。我说没有,她说我撒谎,非让皇上皇后来评评理。” 秋实“哈哈”一笑,朝孟勋的肩上一拍,道:“你傻吗?找我爹娘评理,还不如找太子我。最起码咱们都是男人。我知道大姐的性格,小时候整天欺负我和两个弟弟。每到父皇母后跟前,都是我们的错。所以,本太子从来不跟大姐讲理。她嫁出去了,我们高兴得要死。没想到,唉,现在轮到你了。” 孟勋脸上一红:“那殿下说在下该怎么办?” “这我怎么知道?”秋实一撇嘴,“我还未娶妇,哪知道那么多。不过,我告诉姊夫,每次母后这样,父皇哄上一阵就好了。” “皇上……”孟勋不可置信,想想仪态端庄的皇后,威严风逸的皇帝,再想想自己的妻子,摇摇头,赶紧跟了上去。 到了坤宁宫,秋实和孟勋一进门,就看到元柔正拊在皇后怀里哭。 皇后看到孟勋,招手道:“勋儿坐下,我听柔儿说了,都是柔儿无理取闹,刚才我已经说过她了。” 孟勋心里一松,想这跟太子说得不一样啊,还是皇后公正。 谁知,皇后刚说完,元柔就嚷道:“爹,你看娘说的。刚才你不是说不是我的错吗?是驸马的错,现在娘怎么怨我了?” 皇上脸上有些尴尬,咳了一声道:“家务事爹不懂,你娘说了算。” “柔儿,你仔细想想,你有没有看过别的男子一眼?有些男子年轻俊秀,就是娘也忍不住多看一眼。”皇后不理皇上的眼神,接着道,“就像看一朵美丽的花。美丽之物,人人爱之,可看一眼并不代表什么。驸马人诚,只是觉得你俩的衣服颜色差不多,所以好奇地看了一眼。你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怎么就为了一件小事生气呢?你嫁了人,不能还跟小孩子一样。处处使性子。这样,谁能受得了你?” “可你跟爹使性子,为什么爹就不会生气?”元柔气呼呼道。 皇上看了孟勋一眼,义正言辞道:“夫妻之间要互相忍让,你娘平时对爹忍让得多,爹所以也对你娘忍让。” “所以,爹是皇帝还忍让呢,驸马什么都不是,为什么不忍让孩儿一下?”元柔不讲理道。 秋实听到此,冲如坐针毡的孟勋一笑,意思是:“看,被我说中了吧。唉,好同情你。” 最后,不得已,皇上只得让孟勋先回去,皇后教导公主后再把公主送回。 也不知皇后用了什么法子,元柔回到家后,对孟勋不再动不动使小性子,反而敬重有加起来。 孟勋高兴之余,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还是小舅子太子殿下给他解了疑。 “母后说,以后姐姐要是再遇到这样的事,不要再回宫里,让她觉得丢人。还给我们兄妹做坏榜样。”秋实道。 “皇上怎么说?” “爹?他当然听娘的。还给姐姐了一堆书,让她看,看完了还要写心得。唉呀,本太子怎么觉得你是我爹娘亲生的呢?”秋实嘻嘻道,“以前我跟姐姐吵架,错都在本太子。” 孟勋擦了擦头上的汗:“殿下说笑。公主性纯,虽然有时、有时会发小脾气,但在下以为那是公主心里有在下。所以,如饮水,冷暖自知。” 秋实正想嘲笑孟勋一番,看到元柔走了过来:“驸马,你总与秋实说什么!他从小就心眼多,爱欺负我。走了!” “柔儿,殿下要我好好待你。说你从小就讨人喜爱,还听话,肯定是我惹你了,才让你生气。还说要是以后我再待你不好,他就会揍我!” “什么!他敢揍你?你是我的人,只有我能揍。走了,我想吃你前天炖的鸡,不理他!” 孟勋朝秋实歉意的一笑,转身搀着元柔走了。 留下秋实凌乱一地。这才几天,两人怎么?越来越像爹和娘的相处方式了呢?啊,我将来的皇后可不能这样! 秋实在勤政殿里忙了大半天,想吃母亲煮的粟米粥,忽然想起父母带着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出去游玩了,叹了口气,唉,最苦命的是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