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分不清眼前所示之情景,究竟是我一念之间妄度余生,还是我睡梦之中仍未惊醒?
赤瞳火焰犹如一枚炭火,烫得我双目生疼,长姐的衣衫被那手持刀柄的鬼子兵随意撕扯而下,暴露出满是鲜血伤痕的皮肤,已经变得通红的脖颈被那似铁钳般的手死死掐住,肆意凌辱,整个景幕像是染上了血,一片腥红。
心魔陡生,身体渐凉。
熊熊炮火在轰炸焚烧祖宅,黄土地上尸横遍野,饿殍涪江,长姐被悬挂在高台之上,众目睽睽之下衣衫褴褛,破旧不堪,杂乱的头发挡住了半边脸,身后的长刀架在头颅上,白染红出。
“咔嚓!”
我心如死灰,悲痛欲绝,一口浊气憋在胸口吐不出,万千屈辱在心头道不来,手指深陷所处之地的黄土里,一股凉意从指间涌上,直达天顶。
“小堂,快走!”
长姐嘴角渗血的面孔突兀在我眼前浮现,仿佛触手可及,她却不停地离我远去,我们之间被一层薄薄似透明的墙阻隔,长姐的那道嘱托声音不绝于耳,一声更比一声悲戚。
“快走!”
“走!”
“不!”
我终于按捺不住,怒吼出声,一腔浊气屈辱由心而发,长生气息犹如钟鼓雷鸣,震彻祖宅屋顶直抵云霄。
哪怕我脑海中一丝清明仍旧知晓,眼前一幕幕皆是幻境。
哪怕我心中城府算计得清清楚楚,一旦我沉不住气,展露气息,将会完完全全暴露隐匿位置。
可我并非丢弃在荒郊野地的草木顽石,终究做不到风吹无情,雨打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