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志书大大咧咧把手放在朝歌肩膀上,感觉到有的目光正落在他的手上,他看了看朝歌,再看看这圈,只有公主看着自己,他忙把手从这个小兄弟肩膀上收回来,那视线才消失。
谢文玉走时,让十带走了大夫和朝歌。等人离开,宋志书走到岳小将军身边,习惯性地要搭她肩膀,突然意识到这是岳灵犀,不是岳小山,忙把抬起的手放下来,“岳小将军,你有没有看清楚,还是我眼瞎了,刚才公主是在看我吗?”
岳灵犀含糊地嗯嗯了声。
“公主的确在看我,她很生气,为什么生气?我穿着不得体了还是怎么了?”
岳灵犀没说话,她自己女扮男装多年,自然一看就看出朝歌是女儿身,眼前的人却半点没察觉到,自己的亲爹说起这个岳家好儿郎尽是溢美之词,此时开始怀疑是真的么?
大夫年纪毕竟大了,受了惊喜,睡前给自己开了个安神的配方,也让朝歌喝了碗。
朝歌用冷水洗了把脸,在微弱的烛光下,她看到水里有血,布巾上也是血,她乍看之下以为是自己的血,不禁吓了跳,摸了摸脸,没有伤口,才回想起来是那刺客的血。
“你受伤了?让我看看。”谢文玉也注意到了那些血,她以为是朝歌身上在流血,伸手就要去寻找她的伤口。
朝歌退了步,因为她看到自己脸上留下来的水落在了公主的衣服上,那干净的衣服被弄脏了。
因为朝歌的躲闪的动作,谢文玉的心好像被捧起,再重重摔在地上。
“不是我的血,是那个人的,我没事。”朝歌看着公主身上的污迹,想替她擦去,却发现自己手上只有块被染脏的布巾,更不敢碰公主。
“朝歌,我那里备有热水,你今天立下大功,论功行赏,你该得的。”谢文玉怕朝歌拒绝,她语气冷硬了几分,不像是平时对朝歌那份温柔。
朝歌直觉还是想拒绝,谢文玉看了她一眼:“我可以在这里等你点头。”她的视线飘向屋里。
屋里的大夫服下安神的药,这会儿已经睡了,熟悉的打呼声叫朝歌心安定了些。
朝歌不想惊扰了大夫,无奈地跟在谢文玉后头。
谢文玉的人提着灯笼,簇拥着两人。
谢文玉侧过头,看到朝歌单薄的身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不禁加快了脚步。
还是在军中弥足珍贵的热水,却是为朝歌准备的,朝歌却迟迟不愿意进去,谢文玉守在外头,听不到里面的水声,开口催促:“再不洗水就凉了。”
“可是我身上都是血,我怕把公主这里弄脏了,我回去洗就好了。”朝歌心生退役,她哪里敢真的进去。
那遮挡的帘子被掀开,谢文玉走了进来,朝歌没想到谢文玉会进来,与她面对面时显得手足无措。
谢文玉三步已经朝歌面前,动手接起朝歌的腰带,朝歌抓着自己的腰带,又怕外头的人,压着声音说:“公主,你这是做什么?”
“你再犹豫下去,水就凉了,朝歌,你就这么喜欢辜负别人的好意?”谢文玉的手没有离开过朝歌的腰带。
朝歌眨眨眼,几乎快要哭了,“我自己来,公主,您能不能出去?”
谢文玉走之前,还特地看她一眼,这眼,释放出来的威压,叫朝歌不敢不从。
朝歌第一次知道,有些赏赐是拿着烫手的。
她小心翼翼地脱下衣服,听到外面公主的声音,“你还在磨蹭什么?”
炭火烧地屋子里没有半点寒意,朝歌把留在自己身上的血迹狠狠地擦去,洗头发的时候,那水盆的的水已经被染黑,朝歌似乎能回忆起那人拿着匕首扑向自己的场景,心中存有余悸。
她怕脏了公主的地,用盆子装了热水把自己洗干净,谢文玉进来时她已经开始穿衣服,但是谢文玉看到那木桶里的热水还是干净的,心头燃起怒气。
朝歌被她硬逼着又次脱下衣服,这次她整个人走进了水中热,隔着帘子,谢文玉说:“你以后就睡在外头的榻上,十睡得沉,有时候叫她叫不醒,你比她机灵点。”
朝歌心里清楚,若说警觉,没有人比十更警觉,公主留自己在帐里,唯一的可能就是让自己有个可以睡觉的地方。
浸入水里,朝歌手臂上沾了水,本来没留意的伤口,开始抽疼,她抬起手看,原来手臂外侧被划了几道伤口,应该之前挡匕首的时候伤到了,只是太紧张了也不觉得疼,这下才知道皮开肉绽的痛。
“发生了什么事情?”公主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吓了朝歌跳,她还以为公主已经走了,没想到还在外头,她不敢细想,说:“没什么,只是”
“只是什么?”
“不碍事的,划伤了两道口子,刚开始我没注意到,不过不严重。”朝歌还没说完,听到外头脚步匆匆离去,片刻后又匆匆回来。
十随身准备了多种金疮药,谢文玉都拿了过来,她想到那死士下手必要人性命,肯定不会留余地的,猜测那伤口一定严重,朝歌那一声抽气声,在她耳朵里,差点要了她的命。
朝歌在谢文玉的注视下伸出手,露出手臂外侧的伤口,血已经不再流了,但是伤口有好几道,最严重的的有掌宽。
谢文玉视线落在朝歌胸前,朝歌又如受了惊吓般把自己埋在水里。谢文玉好气,又好笑,“你还带着我给你的玉佩,这样很好,不要摘下来。”
“你没跟我说,上面刻的是御用的纹,我只是一个宫女,我没资格戴这个,还差点被人当贼了。”朝歌不久前还被那张二娘这个小偷指着鼻子说自己是偷,想起来就怄气。
“有人看过这个玉佩?”
朝歌说:“是个小偷,她偷了这块玉佩,被她看到了。”察觉到谢文玉的眼神越发冰冷,朝歌忙说:“我当时是没有防备之心,才会上了她的当,后来我有小心。”只是,朝歌还是有事不明白,“公主,你为什么要送这块玉佩给我?”
谢文玉说:“这是我的玉佩,我想送谁就送谁。”
“但是它它价值不少钱。”
“谁敢买它。”
“可是这样一块值钱的宝贝,放在我身上,我要时刻担心它,还不能把它换成钱,这不是在折磨我。”
谢文玉没有回答,而当朝歌偷偷看到谢文玉脸色的神色,便得到了自己要的答案,公主要的恰恰就是这个。
玉佩贴到胸前,知道它存在的原因后,朝歌心情就更加沉重了,平日里戴习惯了的重量,此刻犹如千斤重。
朝歌受伤的那只手,是谢文玉包扎的,如果不是朝歌抓着衣服发誓自己身上真的没有其他的伤了,谢文玉可能要把她全身检查一遍。
以前的旧伤,也被谢文玉当成新伤涂了药,朝歌身上的血腥味被药味覆盖过去,她低头吸了口药味,莫名地觉得安心。
谢文玉问她:“如果你答应留在我身边,就不会遇到这种事情。”
“那就是别人遇到刺客了,那人说不定就没命了,而且那刺客是冲着那人去的,大夫说不定也会受伤。但是因为我,大夫完好无缺,那人的命也保住了,我只是受了点伤,所以我不后悔在那里。”朝歌说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公主在生气,但是即便如此,她还是硬着头皮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生病了。
我痔疮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