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云昀再怎么对老天鹅祈祷,隔天依旧不能躲过被英语老师揪去背单词的命运。 英语老师好歹也交过好几年书的人,应对云昀他们这种临时记忆的人有的是办法。你不光要把单词给我背熟,还得写得出来,而且,还得随时都能写出来。 这不,云昀原本以为已经逃过这一劫,没想刚听写完,英语老师就带着温柔充满爱意的微笑,说道,“明天再来听写一遍。” 云昀顿时犹如被雷劈,僵硬得迈不出步子。 “好了,回教室吧。”英语老师挥挥手。 云昀可怜巴巴地捏着一张写满单词的纸,磨磨蹭蹭回了教室。一回教室,啥话也不说,掏出英语书又是一通背。 姜子立原本一直埋头做着作业,但不经意间,就放任耳朵里传来阵阵背单词的声音,然后越来越清晰。他斜看了一眼,就见到云昀脸上写满了痛苦,下巴枕在书上,背得生无可恋。 似乎是感受到了来自同桌的视线,云昀撇过脑袋,就见姜子立偷偷望着她。她半眯着眼盯住姜子立,把英语书的背面直立起来,挡在两人之间,转过头继续背。 姜子立看着云昀这一举动,撇撇嘴角。 难得的,一整天,云昀都特别安静,少了平时的废话,一心扑到英语书上去了。 当放学铃响起,按照惯例,姜子立先去学校的食堂解决晚饭。要说他搬出来最不好的一点,就是吃饭。 原来在家里,都会有阿姨按时把饭准备好。但现在搬出来,他不会做饭这手艺,只得每天来和其它同学抢食堂。当然,他不喜欢跑着去排队,都是哪儿有位置就排哪儿。想到周日在家门口收到的来自隔壁的那堆干蘑菇,他还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吃完饭,姜子立难得一次在小区门口看见了云昀。往常因为两人时间都是错开的,所以几乎碰不到面。但当他看见云昀手中那一堆零食时,他就大致猜到云昀为什么这个时候都还没回家了。 前方的云昀似乎因为抱满了零食很开心,走起路来都蹦蹦跳跳的。 姜子立故意放慢了些速度,隔上一段距离在后面跟着。一路上,云昀都没回过头,心思应该全放在手中的零食上面了。 走进单元楼,安静的楼道间传来阵阵欢快的脚步声。脚步声没多久便停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关门的声音。等到声音完全消散在空气中,姜子立这才走到自家门前。他回望隔壁紧关的门,思索许久,突然很好奇,当云昀知道隔壁是他时会有什么样的表情。估计会很滑稽。 ...... 没隔上几天,原本停歇的大雨又顷刻落下,这气势,似乎要把整张天都给压下来。 一下课,云昀快速瞄了姜子立一眼,然后就一溜烟儿地跑掉了。姜子立慢慢从抽屉里摸出前几天就一直搁置着的雨伞,当他解开伞扣时,才发觉有些些不对劲。紧接着,一张白色的小纸条飘了出来。 小纸条轻悠悠地飘到脚边,姜子立弯腰捡起,几行歪歪扭扭的字写在上面,不用想,这么难看的字体的主人除了云昀不会再有其他。 眼神快速瞟过眼前几行字,小纸条在压力下折出几条皱,直至被姜子立丢进垃圾桶才得到了解放。 姜子立拿起眼前的雨伞仔细查看了番,雨伞跟原来的那把没什么差别,只是伞把的长度略微有些差距,整把伞的重量要轻那么一些些。 但是,要说意义的话,两把伞的差别就大了。 可真说意义,姜子立对短跑第一而获得的那把雨伞没什么特殊感情。在他眼中,那把黑伞和其它的伞都一样,都是拿来遮雨的。只不过一想到那把伞是被云昀给弄坏的,姜子立心里就莫名的压着一股气。他现在很想提过云昀的后颈,用眼神压死她。 当然,现在他抓不到云昀,因为云昀早有先见之明地跑掉了。 一切恩怨只能等到第二天再解决,姜子立拿上伞下了楼,此刻的他还没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因为云昀当时也没注意,一向大大咧咧的她,根本没有细心这种东西,因此她自然也不会注意到雨伞吊牌上的注释。 所以,当姜子立撑开雨伞走进雨中时,没多久,一些意味不明的眼神和憋笑便朝他这个方向袭来。 起初姜子立没注意,以为那些人是在关注其它东西。可当他回到单元楼下,收回伞的那一瞬间,他的脸顿时变得铁青。他也才意识到,为什么周围总会有那么些视线跟随着他。 离开雨水的伞布渐渐恢复了原本的颜色,但是这依然改变不了,就在刚才,还有几朵大大的莲花盛开在上面。要说女生用这伞完全没问题,可一个男生顶着几朵大白莲,还是姜子立这种硬朗的形象,就与这伞的气质完全不符合了,搭配起来甚至让人觉得怪异。 姜子立忍住现在就想把伞折断的冲动,气汹汹地踏上阶梯。伸出的手几欲落下,他恨不得把这破伞直接丢云昀脸上。 突然,眼前的门被打开了,一个身影走了出来,姜子立收回卡在半空中尴尬的手,放在腿侧。 “有......有什么事吗?”云父正准备去楼下买几瓶啤酒,却没想一打开门,一个拳头近在咫尺,带着股狠劲儿。 “不好意思打扰了。”姜子立微微欠身,脸色很快恢复镇定。但他就这样站在那里,没有半点儿要挪动的意思。 云父耸起肩,眼前这人看起来分明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但刚才的那个愤恨的眼神却让他这个中年男人看了直哆嗦了几下。而且这人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就跟个岩石似的挡在门口。 “能......让一下吗?”云父尽量换上客气的语气,微微缩着脑袋。 姜子立立马往后退了半步,与门之间留了些空隙。 云父见姜子立一副不好惹的模样,也不好再让人家让几步,只得双臂贴紧身侧,卡着墙边儿快步走下阶梯。在转弯的那瞬间,云父还回望了几眼,但对上姜子立的视线时,又立马收回目光,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等到云父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姜子立还在回想刚才云父的动作,他的长相有那么吓人吗? 不管再怎么想也得不到答案,姜子立索性扭头,回到自己家中,然后把手中那把变色伞毫不留情地丢进厕所挂着。 晚间,云父回到家中,夸大其辞给云昀他们叙述了一遍之前在门口遇到的经历,说有可疑人物,还嘱咐云昀母俩这段时间小心点。 云昀倒没怎么在意,他们这小区安保工作还不错,从小到大没见着有发生过什么大事。唯一让她觉得不安全的一次,估计就是第一次见到姜子立的时候。 “昀儿,你有在听吗,最近这几天最好小心一点。”云父苦口婆心说了大半天,“我看那人凶巴巴的,年纪虽小,但特别强势,估计在社会上混了挺久,肯定有一定身份……” “是是是,我知道了——”云昀抱着碗啃饭,丝毫不知道父亲描述的气焰嚣张,凶神恶煞的混混领头就是他的同桌姜子立。 她只觉得父亲有些时候念叨起来比母亲还能说,耳朵都要起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