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方才在院中,感受到羽苍那一刹来去迅疾的杀意,洬雨才隐隐察觉,青华宫这位至今还未飞升的灵君,到底是什么。
也许百草宫查不出羽苍的“病”,但若让长生帝君--曾经百草宫的黎丞上仙看一眼,羽苍是“病”是魔,黎丞帝君总归能看清楚。
可看情况,青华帝君不会贸然给几位帝君看。
一个生来沾着魔气的羽人妖,若让天界众仙知晓,难保有仙不想除根。
只是,青华帝君明知羽苍身染魔气,为何还要带他来九重?
既然连几位帝君都信不过,为何要将羽苍送来她这里?
洬雨清冷淡漠的眸子添了二分霜色,看着几上的药瓶,声无波澜,“非亲非故,固元露那般贵重的东西,你不也给了我?”
“固元露再贵重,也比不上你的性命啊。”羽苍脱口而出,顿了顿又道:“你从天雷之下脱身,浑身是血的躺在我怀里,却还那么犟,说什么也不肯去百草宫,我又不知你到底伤的如何,只好将固元露拿出来。你好歹是护了我,恩情总要还的。”
“……”
“我可是又说错什么了?”
“没有。你也说了,恩情总是要还的。既然,你的病我恰好能治,顺手而为,不需什么好处。我收下你,便不会轻易让你有事。”
洬雨看向羽苍,“灵君,上一个问题,你还未回我。有何症状?”
羽苍有些怔愣。
这一瞬间涌出的轻松不知从何而来,但洬雨的一番话,令他真的觉得心口藏匿许久的郁闷泄了大半。
若他能被治好,是不是也可以早日飞升?
和他们,是不是还能和以前一样?
羽苍看着洬雨,认真道:“我这旧疾发作了有数十次,但症发时也不都一样。有时就是疼,自心口散开,蔓延至四肢百骸,一疼便是一两刻,轻一点冒一身的冷汗,严重的时候,会直接疼晕过去。有时就是烦躁,易怒,看什么都不顺眼,总想拆了毁了,更甚一点会觉得什么都该死,想……”
羽苍顿了顿,眸有闪躲,“但都被帝君和师兄拦下了。”
洬雨沉默了。
她微垂了头,双眸被阴影遮挡,看不清是何情绪。
“小仙姑,我这病症,听起来很糟糕吗?”洬雨的沉默令羽苍刚刚轻了的心,再次变得窒闷。
“……没有。”洬雨站起身,走向矮几旁的一列架子,“只是之前,碰到过同你一样的。”
“和我一样?!也是你给治的?那他治好了吗?”羽苍有些震惊。
“……好了。”洬雨道。
她从最下层的架屉中拿出一支玉笔,和一个玉匣。
“那他治了多久?”羽苍是真的兴奋。
满眼的期待掩都掩不住。
这一刻,洬雨突然发现,羽苍和西洲的那位妖帝有几分相像。
而且,五官中,嘴唇最像。
由于他们都有好看的唇珠,笑起来的时候,丹唇也会半掩着贝齿。而这红白之处,映衬的少年容貌绝顶明艳干净。
果然,世间最美的一道风景,名唤‘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