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藏讹庞冷漠地扫了眼梁仲鈅尸身:“吾祖,是时候将太后的灵柩迎入宫中了,请您起身吧。”
谅诈将梁仲鈅的眼睛缓缓合上,他咬了咬牙,痛心疾首地下令道:“梁卿的遗体随队而行,我想亲自安排他下葬事宜。”
“起灵,避上”
拖运着梁仲鈅的板车从面前经过时,不忍目睹的鹭昀深深地埋着脑袋,惊惧而又无奈的泪从紧闭着的双眼不断涌出,宛如两道不会干涸的寒溪。念慈边紧紧地拉住她的右手,边用上挑的余光,目送着梁仲鈅遗体逐渐远去,浑浊的眸光里,即饱含了对这个当了自己两年爹爹的男人痛心不舍,亦暗藏了她对被没藏家族及混沌朝局的憎恶。
街道上,梁家姊妹如受惊鸟兽似的亡命奔逃,鹭昀忽然停下脚步,倚靠在街墙上,她呼哧带喘地说道:“二姐,刚见爹爹惨死,我现在直觉得双腿无力,心头梗塞,我……我实在是跑不动了。”
念慈关切地将她扶起,勉励安慰道:“不行,此刻不能停下,趁着翊卫司的人忙着护送太后灵柩回宫,我们得迅速赶回家,通知梁家上下逃离!快随二姐走!”
鹭昀蹙了蹙难受的眉头,遂在念慈连拉带扶下,继续赶路。本以为这一路未作停歇,定来得及报上信,可不曾想待汗流浃背的两姐妹赶回家时,竟发现门外已围上许多官兵。
鹭昀既惊惶又讶异:“怎么会这样?翊卫司的人,按理说此刻应该在进宫的路上啊,为何会出现这里!”
念慈板起面孔,循着她冰冷的目光望去,发现人群前站着没藏府的管家云獒:“他们不是翊卫司的人,他们没藏家的府兵。果然国相是一早就准备要逼死爹爹,而且是志在必得,否则他也不会提早就安排人手,堵住咱家门口。”
鹭昀见状,倒是有些惧了:“二姐,这么说的话,梁府上下已没有出逃之机。既如此,不如我们两姐妹自己逃吧,至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鹭昀这番怂恿自己苟且偷生的话,不禁让念慈想起了当年变故。两年前的灭门之灾,尚不懂事的她,丢下母亲独自逃生,事后日夜难安,心生愧疚,时常午夜梦回,忆起亡母音容,后悔自己当时为何要丢下母亲独自逃生。
念慈转过脸,用着极严肃的神情与语意道:“鹭昀,你在说什么呢,娘他们还在家里呢!我们若弃他们而不顾,对得起他们吗!”
说完,便昂扬着身姿,不卑不亢的向家门走过去。鹭昀见她摒弃自己离开,当既慌了神:怎么办?梁念慈一个领来的养女都进去了,我若不进去,岂不得被世人耻笑贪生怕死,忘恩负义?唉,罢了,豁出去了!
“二姐,你等等我!二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