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南珠不禁笑了笑,想这花茂娘还挺守信用,说不让出来就不让出来。 “魏南珠,你近日来和那个瞿业忘还有联络了吗?”流莫没头没脑的问。 魏南珠道:“没有啊,这几天我就跟着那些人给太守夫人办丧礼来着。” “说起这个事情,我还得问你一下,你和他们在一桌吃过饭没?”流莫问。 魏南珠摇摇头,道:“他们每次都是从外面给我拿菜,而且从来不让我和长公子有过于近处的交流。” 流莫闻言轻笑一声,道:“这个老头还可以,至少没有坏透。”他话一顿,从腰后拿出了一个小瓶子,递给了魏南珠,道:“不过防人之心还是不能没有的。” 魏南珠接过瓶子,道:“是让我把这一瓶都吃了吗?” 流莫点点头。 按照流莫的话把一瓶药吃下去,魏南珠问:“流莫,你刚才说的防人之心不可无是什么意思?” “一种传染病,从那位太守夫人开始的传染病,并且是一种只传染至二十五岁以下的怪病。”流莫干脆的答。 “症状是疯癫?”魏南珠迟疑的问,不太敢确定。 流莫再次点头。 魏南珠又问:“那会有好的一天吗?” 流莫再而点头,却是道:“只不过等她好了,她的命也就到头了。” 魏南珠想了想:“那你能告诉我太守大人和她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流莫摇了摇头,道:“别问了,自己想去吧,而且你要是再问,我的头都成拨浪鼓了。” 魏南珠皱了皱鼻子,转过头不去看他。 回到烟春楼时,花茂娘直接迎了出来,对魏南珠道:“南珠啊,我可是没让那位公子跑出去,你下回可别再说点楼的事情喽。” 魏南珠笑笑:“再也不说了。” “水已经准备好了,你去沐浴更衣吧,我来帮你拿这琴。”花茂娘笑道,上手就要把琴从魏南珠手上接过来。 魏南珠死死的抱住琴,道:“我自己来,你忙着去吧。” 花茂娘哦了一声,不甘心的离开了魏南珠跟前。 沐浴更衣梳头,魏南珠整理好了一切,末了便抱着琴回了纪无生住的屋子,可一进屋,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突然,纪无生从身后冒了出来,从魏南珠的身后抱住她,轻声道:“南珠,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魏南珠笑着回应。 “哐哐”的两声敲门声响起,流莫出现在门口,百无聊赖的道:“别好久不见了,有一个更久不见的来了,就在外面等着呢。” “谁?”魏南珠问。 流莫一字一顿的答:“瞿 业 忘。” 纪无生松开魏南珠,站正了身,同她一块看向了流莫。 魏南珠把琴放在桌上:“那他说他要干什么了吗?” “说是想听你再弹一次永相思。”流莫道,看着纪无生,像是在说看你怎么办。 “那就让他进来最后听一曲呗,反正我在这里,无论南珠弹什么,主要都是弹给我听的。”纪无生笑道,一只手搂住了魏南珠。 “你这不对劲啊,怎么可以帮你的情敌呢。”流莫皱着眉头道。 “那你不也是帮我去救南珠了。”纪无生道。 “那不一样。”流莫道:“那是因为我是男的,而你喜欢女的,从一开始我们就没可能,而救魏南珠,我也只不过是因为不想你伤心罢了。” “既然明知不可能,为什么还喜欢着,你喜欢的不累吗?”魏南珠不禁插话。 流莫笑了起来:“因为喜欢啊,从第一面就喜欢,所以放不下。” “流莫,你有过恋人吗?”纪无生问。 流莫闻言,踏进了屋里又关上了门,末了才道:“有追求过,他也是个男人,还是我最好的朋友,只不过就在我表明心意之后,他却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我们生活地方的所有人,害得我成了异类,害得我差点被他们打死,害得我的手上沾了鲜血。”他说着,言语越来越悲伤。 流莫喜欢的是纪无生,现在若是他上前去抱一抱流莫,肯定能安慰到他,可他若是去了,也会使流莫误会,于是这个最合适的人,只能是魏南珠。 魏南珠上前抱住流莫,像母亲一般的拍了拍他的后背,道:“爱错人罢了,该受惩罚的是他,不该是你。” 流莫苦笑道:“是啊,爱错人罢了,可现在我爱对了,他很好,好的肯让我为他付出一切。” 他们也应该算是情敌,可魏南珠听见他这么说,也不生气,反是劝他道:“流莫,不要为了任何人付出一切,你要好好爱惜自己,这样你才能遇到真心喜欢你的。” 流莫笑了笑,道:“既然人已爱上,就放不下了,更何况,最爱的难道不应该是陪伴吗,我可以陪无生一辈子的,哪怕他不喜欢我。” 魏南珠本来可怜他,但一听他这么说,对他的那点可怜在顷刻间就都没了,因为她可受不了在今后的日子里,天天有流莫这个人在一旁杵着。 魏南珠松开流莫,回过身挽住纪无生的胳膊,如同宣誓主权般对他道:“纪无生这辈子有我陪着就够了,你还是哪凉快去哪吧。” “那我不管,只要是你们俩还活着,我就跟着你们俩,你们在哪安家,我就在旁边安家。”流莫厚着脸皮道。 越说越远,越说越离谱,魏南珠认输的摆了摆手,无奈的道:“赶紧把人带来吧,别废话了。” “我去去就来。”流莫道,快步离开了魏南珠的视线。 流莫带着瞿业忘回来,几个人站在同一间屋里,登时燃起了一丝微妙的气氛。 沉默片刻,瞿业忘先开了口,对魏南珠道:“南珠,有些话我想和你单独说。” 魏南珠点了点头,对纪无生和流莫道:“你先出去吧。” “好。”纪无生道。 “不行!”流莫道。 二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流莫瞪了一眼纪无生,像是再说,你怎么这么傻。 纪无生不以为然的一笑,先一步出了门。 “反正我不走。”流莫撇了撇嘴,站在原地,没有一点动地方的意思。 瞿业忘笑了笑,不紧不慢的道:“我与南珠从小一起长大,我从来都没有做过任何一件违背南珠意愿事情,所以你也不用这么紧张。”他话一顿:“更何况,你还是个局外人。” 流莫的面子挂不住,只好装作没听见。 魏南珠的心里像是压了块石头,一反常态的沉稳道:“流莫,你先出去吧。” 流莫得了台阶,自然是愿意下去,但临出去的时候,还是不忘瞪一眼瞿业忘。 流莫几步出了门,看见门被从里面关上,心里不禁有点着急,生怕他们两个青梅竹马话多了情谊。可无奈门已关上,他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回过身去,去找纪无生。 左右看了一眼,流莫连纪无生的影子都没看见。 抓来楼里的小厮问话,流莫怎么想得到的话也应该是纪无生气冲冲的出了楼,却不想听见的是纪无生正在雅间里饮茶。 气愤的冲过去,流莫一拍桌子,道:“无生,你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喝茶。” 纪无生笑笑,道:“多亏你喜欢的是男人,要不然真怕你娶不到夫人。” 流莫没明白他的意思,随即问:“你什么意思?” 纪无生但笑不语,悠哉悠哉的饮了一口茶。 另一面,魏南珠的指尖落到了琴弦。 面对瞿业忘,这次魏南珠并没有弹她擅长弹的永相思,反而是弹了她应景的冬日赋。 一曲终有停,瞿业忘听的沉迷,却分不清到底是琴音影响了他,还是魏南珠的距离之感影响了他。 沉默良久,瞿业忘抬眼笑了笑,对魏南珠道:“南珠,今日我是来找你道别的。” 魏南珠有些意外,心里想问他一句去哪,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路顺风。” “我还以为你会留我。”瞿业忘不禁苦笑。 魏南珠笑笑,却是问道:“什么时候走?” 瞿业忘缓缓的站起身,道:“既然你都不留我,我也不久留了。” 魏南珠不多言,看着瞿业忘出了门。 流莫本待在门口急得乱走,这一看见瞿业忘一出门,急忙的就冲向了纪无生方才吃茶的地方,谁曾想去的时候,屋里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看什么呢?”魏南珠突然从他的身后冒出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流莫被吓了一跳,直接向前扑了去。 魏南珠看准了时机,伸手抓住了他后背的衣裳。 后面衣服一拽,前面的衣领直接勒住了脖子。 流莫深呼了一口气,一手拽着自己的衣领子,一手向后胡乱抓着,慌张的道:“快,快扶我起来,我快被勒死了……” 好在流莫不是太重,魏南珠抓上他的手,轻而易举的将他拉正了。 流莫干咳了两声,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却是问道:“你看见无生了吗?” “你看那。”魏南珠道,给流莫指了一个方向。 流莫兴致满满的看去,上一秒还带着笑意,下一秒就变了脸色。 “你怎么能当他跟男人一块喝酒呢!万一他喜欢上了那个男人,咱们两个不是亏大了吗。”流莫气呼呼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