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红衣的少年自然就是慕惊年了，从王府出来后他一路散心至此，对李崇光说的话以及北上之行千头万绪，整个脑子浆糊般浑浑噩噩有些迟缓，事关蛮族存亡以及天下大势，对一个刚要满十六岁的少年来说未免太过沉重。

慕惊年对隔壁桌地议论充耳不闻，只是眼神有些冷冽，他不清楚这些少爷公子们是何处听来这等混账言语，亦或是自己胡编乱造，周遭民众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对慕惊年这个‘粗鄙蛮子’印象愈加不妙，纷纷皱起眉头开始叽叽喳喳议论。

虽说仅仅是十数人如此，但仍然让慕惊年有些心惊，今日是这些，明日若是百人千人万人所指，自己该如何面对天下悠悠众口？慕惊年一想到此处眼神愈发冷冽，上下打量这几个公子少爷的面貌，将其牢牢记在心底，笑话，监察司青萝司司主要查几个人还能有多难？

慕惊年立刻转身向暗处做了个隐蔽手势，一名其貌不扬的店小二隐晦地点了点头，慕惊年冷笑一声便转身离开。

不到一炷香时间，四人家世身份性情等等皆在慕惊年手上一张雪白宣纸上工笔详尽，甚至连暗地里娶了几个姨太太，身上官职乃是靠哪位长辈恩荫获得，一字一句，字字诛心。慕惊年完整看完后，表面平静内心被监察司的效率所震惊，再往后看去，慕惊年冷笑连连，不出他所料。

为首的王羊乃是成京一位老牌将军的孙子，这位老将军身老心不老言传身教，王羊对天下夷族皆是取鄙夷之态，甚至有将府上西域美人活活鞭笞致死的惨案；其余几人家中无一不是与军方有或深或浅的关联，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慕惊年没想到皇帝圣旨震慑后居然还有人敢这般明目张胆地撩拨自己，一时间眯眼杀气四溢。

背靠深山青田湖的监察司一片宁静，八司分责明确互不干扰，除了青萝司百草司这等非事变则不动的，其他几司皆是潜龙在渊时刻观察大隋这个庞大帝国的一草一木，监察司之名便是取自‘监察天下，洞明幽晦’，名副其实！白菜司洒下无数暗子，监听天下风闻，龙庭司皆是豪阀子弟隐蔽身份，许多高门大宅中的隐晦事龙庭司一一记录在案…

慕惊年调遣十名寻常暗侍卫，直赴酒楼。

王羊与其余几位世家子侃侃而谈，许多不为人知的高宅艳事说来惹得几位朋友捧腹大笑，高门豪阀之间拉近关系最快的便是彼此敌对家族的丑陋秘闻，这一点自古而来，众人谈笑风生，饮酒作乐好不痛快，周遭寻常百姓竖着耳朵偷偷听一两句，回家也好跟街坊四邻吹嘘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