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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落帐欲眠的时候,男人要来解她的衣裳,阿谣便一昧躲着,不叫碰。
他眉心微皱,气息喷薄在她颈项上,哑声说:
“谣儿,孤想要你。”
阿谣这才低着头正视他。暗夜中,两个人的眼神在黑暗中交汇。
她低低出声:
“殿下,妾身的小日子,已有月余未来了。”
这话倒不是虚言,她身子弱,月事向来不准,况且这几个月来虽未喝避子汤,每回与他同房,都是算好了日子。如今月余未来月事,倒也没太忧心。
裴承翊听到这话,却是实实在在愣了一愣,良久,才回过神儿来,声音中不无欢喜:
“你是说,你有……”
阿谣忙伸出手搁到男人唇间:
“嘘,殿下,只是月事来迟,妾也不知道是不是。”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身边的男人却已经忍不住披衣下榻,扬声就冲门外喊:
“陈忠,去请太医,请太医!”
门外的陈忠一听,有些急:
“殿下可是有什么不虞?奴才这就去。”
“孤没事,你快些去请。”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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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夜里,静轩阁还这么折腾了一通。
不过,因为阿谣的嘱托,裴承翊特地令众人不要宣扬此事,只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等到太医来的时候,阿谣已经乏的快要倚在榻边睡着了。还是裴承翊精神十足,给她叫醒过来:
“谣儿,醒醒,太医来了。”
太医在阿谣手腕上罩了块手绢,便搭脉问诊。
大约因为兹事体大,许久才给出了结论:
“恭喜殿下,恭喜小主,小主脉象滑利,如珠走盘,乃是喜脉!”
“当真?”
裴承翊这些时日因为皇帝愈发看重桓王,一直颇为沉闷,现下听了这句话,难得的见了喜色。
阿谣倒是并无什么感觉,只是在心中感叹,顾随这药实在是灵,连宫中的太医都能骗过去。她刚刚还在忧心万一不行,下一步该如何是好呢。
“当真。”
太医下了定论,不过还是小心地补上一句,
“只是小主体弱,从前又服过太多避子汤,伤了身,胎像不稳,还需仔细调养,方能保母子平安。”
“好、好!”
裴承翊扬声道,
“陈忠,送太医回去,孤重重有赏。”
待到陈忠领着太医出去,裴承翊才转头兴奋地看着阿谣,连连道:
“我们有孩子了,谣儿,我们就要有孩子了。”
知晓这个消息以后,裴承翊喜形于色,高兴的哪像个要当爹的人,反倒像个孩子。
阿谣从未见过他这样。
许是因为连日的压抑,今日好容易有件好事,这才高兴地过了头。
这一刻,阿谣才忽地发觉,原来冷冰冰的人,也有感情啊。
只不过,他的感情是对他父亲、母亲,对他的孩子,对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绝计不会对她。
阿谣不知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不过见他现下这样高兴,若是哪日知道这些都是假的,都是她给他造的一场梦,恐怕会恨不得杀了她。
毕竟她梦碎的时候有多锥心刺骨,现在仍是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