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洛阳城内白茫一片,宫内更是哭声不绝。 皇帝司马炎坐在金殿之上,黯然失色痛心不已地开口说道:“皇后杨艳贤良淑德母仪天下,实乃朕及大晋之福。谁料苍天无眼,竟使爱妻西去。故朕痛心倍至,特将爱妻葬于峻阳皇陵,谥号武元皇后,并追谥其生母赵氏为县君,其继母段氏为乡君。此外封杨骏为车骑将军,临晋侯。赵虞封为尚书。并且各个赏赐黄金千两。” 杨骏赵俊赵虞行礼谢恩。群臣亦是异口同声地行礼说道:“陛下圣明!” 皇帝司马炎又说道:“杨骏之女杨芷蕙质兰心,宽以待人,实为中宫人选。故朕······”他还没有说完。 齐王司马攸立即出列行礼说道:“启禀陛下,何人入住中宫,虽为陛下家事,但亦国之大事。后宫之中多有才貌双全贤惠之人,臣闻胡夫人便为其首,且其孕有皇子,虽然年幼,但却已有陛下之风。故而此人应为皇后之选。” 这时,卫瓘亦是出列行礼说道:“陛下正值壮年,何故如此草率定下一国之母?何况胡夫人侍奉陛下多年,已知其性,着实好过听闻之人。” 杨骏听完之后,火冒三丈地快步出列行礼说道:“陛下,已故皇后乃我杨氏中人,故而可知微臣之女品行。还望陛下三思!” 这时,贾充出列行礼说道:“启禀陛下,太子已失生母,故而杨氏之女杨芷为后,可安殿下之心。” 杨骏心怀感激地看了一眼贾充。 赵虞亦是出列行礼说道:“陛下以此告慰皇后之灵,其心天地可鉴!” 与此同时,为人正直的尚书郭奕出列行礼说道:“陛下痛失爱妻,以此告慰其灵,实属人之常情。但是皇后之位颇为重要,理应三思而行。况且陛下应以昔年魏明帝曹叡托孤引以为鉴才好。” 杨骏生来气量狭小且无才干,故而听闻此言之后,甚是恼怒火冒三丈地直视郭奕说道:“如此说来,郭尚书是说我杨骏如同当年曹爽一般断送江山社稷!” 皇帝司马炎听完郭奕言语之后,亦是不悦。因为若无曹爽昏庸,哪来今日大晋?况且汉魏两朝弱主执政,宗室衰弱。故而重用霍光,王莽等人权臣辅政,才会挟持弱主宗室与其争权。但这杨骏平庸无能,亦又无子,方为辅佐新君最佳人选。但是眼下群臣颇为争议后位人选,不如暂缓此事,他日寻机再封杨芷为后。 想到此处,皇帝司马炎开口说道:“杨骏之封乃朕金口玉言,切勿再言此事。而这后位人选,改日再议。先封杨芷为夫人,即日进宫,暂住椒房殿,统领后宫。” 众人见君心已定,只好行礼称是。朝堂虽然表面风平浪静,但却暗潮汹涌。 为表哀思皇后杨艳之情,夫人杨芷素衣银钗在众星捧月之下来到后宫。皇帝司马炎亲自将其接出轿内,不禁心中大吃一惊,因为杨芷相貌丝毫不逊杨艳半分。胡夫人见到之后,更是醋海难平。但是充华赵粲和太子妃贾南风则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胡夫人,皆嘴角上翘。 皇帝司马炎十分欢喜地柔声说道:“朕亲自送你去椒房殿。” 但是夫人杨芷却婉尔一笑地摇头说道:“陛下应以国事为重,无需操劳此等小事。” 皇帝司马炎看着杨芷满意地说道:“杨氏之女,其性相似。爱妻亦曾······”提到杨艳之时,皇帝司马炎不禁悲从中来,低头不语。 充华赵粲行礼说道:“如若陛下放心,臣妾愿为代劳,恭迎夫人进殿。” 太子妃贾南风亦是行礼说道:“父皇,儿臣亦愿随之。” 皇帝司马炎点了点头,而后离去。众人行礼恭送。 充华赵粲等人陪同夫人杨芷来到椒房殿。但是杨芷不敢居中而坐,只是坐在偏座。 这时,充华赵粲说道:“夫人理应坐与正座。” 话音刚落,胡夫人立即杏眼圆睁地说道:“后宫之主方可坐与正座之上,岂能夫人座之!” 夫人杨芷仔细打量一番胡夫人,但却无语。 太子妃贾南风则开口说道:“杨夫人已入椒房殿,因何不可正位而坐?” 胡夫人用手一指贾南风,然后又指了一下杨芷,目露杀机地说道:“本宫身体不适,先行回宫!”说完转身而走。 充华赵粲不屑地白了一眼胡夫人,然后跪行大礼说道:“臣妾拜见夫人。”太子妃贾南风亦是行礼说道:“儿臣拜见夫人。”在场其她夫人美人皆照做。 夫人杨芷谦和有礼地说道:“快快请起。” 众人谢过起身。 充华赵粲转身对其她夫人美人说道:“夫人入宫未久,定是辛苦劳累。若无他事,暂且退下。”众人明白其意,行礼而退。然后充华赵粲又命殿内其她宫人退下,唯剩杨芷,赵粲,贾南风和晟楠。 这时,夫人杨芷起身离座,向赵粲和贾南风行礼说道:“方才多谢二位相助。” 赵粲与贾南风急忙将其扶起,充华赵粲说道:“那名贱妇便是胡夫人,切勿与她动气。” 夫人杨芷说道:“杨芷能入后宫,全凭赵贾两家鼎力相助,此恩此情终生不忘。” 太子妃贾南风心中暗自说道:“这个杨芷为人温和,待我亦又恭敬有佳,着实比那杨艳胜过万倍。日后太子登基之后,或许可留此人性命。”想到此处,她用手一指晟楠对杨芷说道:“此人名唤珠华,本宫掌事宫女,亦是贴身智囊。” 晟楠向杨芷行礼说道:“奴婢珠华见过夫人。” 夫人杨芷含笑说道:“快快请起。” 晟楠谢过起身。 充华赵粲含笑对杨芷说道:“南风所言非虚,珠华着实了得。” 夫人杨芷看着晟楠问道:“不知珠华可有妙计,以解当前之局?” 晟楠点头说道:“虽有解法,但需夫人忍受皮肉之苦。” 夫人杨芷立即信誓旦旦地说道:“惮说无妨。” 晟楠这才低声将其所想,一一说之。其她三人听完之后,无不点头称赞。 这时,太子妃贾南风突然灵光一现地说道:“此事需做周全稳妥,不如交由我来安排。” 夫人杨芷点头说道:“杨芷初入宫中,故而有劳南风。” 充华赵粲看着贾南风说道:“若需相助,定要言说。” 太子妃贾南风点头称是,而后带领晟楠回到东宫。晟楠知道其有事相告,故而命令殿内所有宫人暂且退下。然后走到贾南风的面前,行礼低声说道:“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太子妃贾南风用手轻轻一指晟楠,笑着说道:“珠华真乃本宫腹中之虫!” 晟楠一笑说道:“娘娘请讲。” 太子妃南风说道:“此事宫女,选定如意。这样一来,宫中便无知晓嫁衣一事之人。”晟楠迟疑片刻,然后下令称是。贾南风见到晟楠如此反应,立即知晓其想,所以笑着说道:“在这深宫之中,本宫唯信珠华,切勿杞人忧天。” 晟楠立即含笑行礼说道:“娘娘善待珠华之心,焉能不知?只是······”她没有说下去。 太子妃贾南风追问道:“何事?” 晟楠说道:“杨芷年轻貌美,且有其父在朝震慑一方。眼下此人虽受娘娘掌控,但怕日后羽翼丰满高飞······”她还没有说完。 太子妃贾南风自负地说道:“杨骏无能,杨芷无用。焉能兴起何等风浪?” 晟楠见状,只好止住不言,但却双眉紧锁。 三日后,胡夫人抱着小皇子正在御花园内游玩,突见夫人杨芷,充华赵粲和皇长孙司马遹走了过来。胡夫人纵然满心怨言恨意,但却不敢公然与其众人挑衅生事,所以挤出一丝笑容地说道:“二位亦与长孙殿下前来散心!” 充华赵粲笑着点头说道:“几日不见,皇子似乎长大不少。” 胡夫人嘴角上翘,刚想开口说道,就在这时,洛儿快步走了过来行礼说道:“启禀夫人,陛下召见。”胡夫人急忙问道:“何地?”洛儿回道:“昭合殿。”胡夫人闻听之后大吃一惊,因为昭合殿一向乃是陛下与群臣商议大事之地,后宫中人极少出入此殿,故而不由心中忐忑不安。 站在一旁的夫人杨芷含笑对胡夫人说道:“陛下急召,定有要事。如若不嫌,我与充华代为照看皇子。” 胡夫人立即摇头说道:“不必······”她还没有说完。 充华赵粲似笑非笑地说道:“难道夫人担心我等会在此地谋害皇子不成?” 夫人杨芷接着说道:“若是这样,便命婢女带回皇子回宫也罢!” 胡夫人心中暗自说道:“御花园乃开阔之地,且其四周满是宫人侍人。如若就此命洛儿将皇子带回,怕是两名贱人会在陛下面前言说我乃斤斤计较斗筲之人,所以自信一笑说道:”二位妹妹何处此言?皇子有劳二位照看。”然后转身对洛儿说道:“随本宫前往昭合殿。” 洛儿迟疑地说道:“夫人。” 胡夫人一语双关地说道:“陛下爱子,何人敢害?”然后带领洛儿离去。而夫人杨芷与充华赵粲则相视一笑,不语。 胡夫人走进昭合殿内,却见皇帝司马炎居中而坐,太子妃贾南风站立一旁,所以故作镇定地行礼说道:“臣妾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司马炎含笑说道:“爱妃请起。”胡夫人谢过起身。而后皇帝司马炎继续说道:“南风此次前来,乃是向朕认错。不该三日之前椒房殿内,言语冲撞爱妃。” 胡夫人疑惑不解地看着太子妃贾南风,心中暗自说道:“自从贾南风进宫以来,便处处与我为敌。为何今日主动认错,其中必有玄机。” 这时,太子妃贾南风走到胡夫人面前,行礼说道:“南风知错,望请见谅。” 皇帝司马炎亦是微笑说道:“南风年少,难免做事有些草率,故而爱妃理应原谅。” 胡夫人见皇帝司马炎言出如此,只好挤出笑容说道:“那是自然。同住宫中,亦乃家人,其有生分之理?太子妃快快请起!” 皇帝司马炎满意地说道:“后宫和睦,令朕心安。” 胡夫人虽知今日发生种种事情过于蹊跷,但却不知主谋意欲何为,所以应回皇子身旁方乃首选。所以,她行礼说道:“启禀陛下,因臣妾奉旨入殿,故而恳求杨夫人赵充华代为照看。若无他事,臣妾告退。” 太子妃贾南风却在一旁也行礼说道:“儿臣愿与夫人一同返回,看望皇子。” 皇帝司马炎见状,甚是欢喜地点了点头,二人行礼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