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来客栈中,鹿杖客这几天心情很不怎么美丽,自从遇见那个叫郭德纲的女流氓后,日子就成了一种操蛋的玩意。他再一次像个颓废的诗人般充满哀怨的四十五度抬头仰望天空。 蓝瘦…… 香菇…… 朦胧的月光拉长了他的身影,显得越发孤寂萧索。 侍卫们躲在远处的角落里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叽叽喳喳,窃窃私语。 “呸,以为躲远点老子就听不见么!”鹿杖客狠狠往地下吐了口浓痰,觉得头又大了两圈。 “哈…困死我了。” “可不,兄弟们好几天没合眼了。这帮孙子,追在后面一直骚扰,好不容易照个面,还他妈放几箭就跑,蹿的比兔子都快,咱们怕中计也不赶远追,就这么硬扛着,哈…啊…”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眯缝着眼无精打采的骂道:“他奶奶个腿,还不如给老子来一刀子痛快呢!” “可不就是,我现在眼皮子都睁不开了,人家说了是帮老大出口气的,鹿杖客这个老流氓非礼谁不好,非得非礼山大王的姐妹,连累着咱们兄弟也倒了大霉,小王爷也跟着受罪!” 一人凑过来咬牙切齿插话道:“要我说就该赶他走!” “兄弟不可。”一个长的尖嘴猴腮的人也凑过来,他捋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几根山羊胡道:“我观这些人不是一般的山匪之流,他们的进攻撤退很有章法,论单兵作战能力咱们谁也不是人家的对手,怕是些训练有素的门派高手,中原人对咱们蒙古人向来不怎么友好,若是鹿杖客走了他们真对咱们怀有恶意到时候被包了饺子就不好了。” 众人紧张道:“你是说咱们被什么江湖门派盯上了?” “很有可能,你想鹿杖客是什么人?在他投靠王爷前是个彻头彻底的江湖武夫,八成是劫了哪位掌门的千斤,这种事有损门派清誉,哪能公诸于众。” 诸人纷纷了然的点点头,又控制不住的打了几个哈欠,泪水连连痛苦的道:“于是他们就假托什么土匪山贼来教训这姓鹿的匹夫。” 山羊胡重重点头:“怕是顾忌咱家王爷才出此下策,兄弟们想象一下,被这样一弄待咱们平安回到大都,鹿杖客不仅无功反而是过,王爷如何能绕的了他,就算不罚他也必会赶他离开。到时候他无势可依,这些人还不如群狼食肉般啃向他。” 鹿杖客深深叹了口气,越发觉得自己前途渺茫。不过是玩了个女人,就这样小题大做坏人前途,这世上还有王法么! “警戒!” 随着一声刺耳的示警响起,众人强打起精神,拖着疲惫的身躯骂骂咧咧聚集在小王爷门前。 “保护公子先走。” 浓烟滚滚漫上了客栈,客人们惊慌失措的往下跑。小王爷打着哈欠双目无神,大大的眼袋和黑眼圈使他整个人看起来颓废极了,他路过鹿杖客的时候扫了这厮一眼,仅一眼便让鹿杖客西子捧心般的后退数十步,深深的意识到自己的青云之路算是被彻底斩断了。来的时候意气风发,借此青云梯助我登高楼,没想到被人上房撤梯,眼见就要摔个粉身碎骨了。如今只求快点把这小祖宗全须全尾的带回大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或许还有在其他贵人那里可碰碰运气的机会。 在距离云来客栈不远的一处民房里,一队黑衣人动作麻利的翻墙而过,当先一人是个肌肉结实的粗壮大汉,他进的屋来一把扯下面罩嚷嚷,光头在月光下蹭明瓦亮:“大哥,左使的性子是越发高深莫测不可捉摸了,就咱刚才那好几堆烟一点,这帮孙子今晚又别想睡觉了,哈,他们已经有六天没合眼了吧。” 他摸着脑门想了想,打了个哆嗦又道:“细思极恐啊!现在想来左使这招委实阴损,这帮孙子怎么招惹他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如此折磨实乃酷刑呀!我若是他们自己抹脖子的心都有了。” 被他叫队长的是个瘦高个儿“遇事少逼逼,怎么可能是招惹左使这么简单?左使是这种公器私用的人么?派了我们这么一群人折腾了这么久必有深意,咱们只需要听令行事即可。” 他摸着下巴沉思片刻又道:“据咱们的情报来看,这小子是七王爷的独子,左使让咱一直坠在他们后面,扰而不杀,以逸待劳莫非是有什么讲头儿?是声东击西,扰乱七王爷的视线,好另派人马去偷袭他剿匪的大军?是围城打援,静待时机?” 众黑衣人皆目露迷茫之色,纷纷摇头表示猜不透啊猜不透。 队长一脸崇拜仰天长叹:“往年我等还能从左使的命令中窥得一二,如今他老人家用计是越发神鬼莫测,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啊!我等还需细细揣摩左使折腾这帮二五仔的真意,免得误了大事!” …………………… 被众人敬仰的左使打了个喷嚏,不知道哪个王八羔子在念叨我,派去折腾那小子的人做的怎么样了,哼,敢跟老子抢女人折腾不死你。他毫无形象地蹲在树枝上像个猥琐大叔偷窥着远处加速赶路的少女。 “吁…”晓芙勒马停下,路边有十几个汉子被麻绳困住,破布塞嘴,晓芙走过去仔细辨认几个汉子脸上的字:几个毛贼山匪,现可安心通过。 “杨逍,杨逍。”她打量四周,周围一片寂静,无人回应。 晓芙叫的口干舌燥,拿起水囊就喝,“咦!”她将水囊向下用力倒倒,一滴水也没有了。 她烦躁的抓抓头,抬脚要走,山贼头头的腿很没眼色的横陈其前,晓芙剜了他们几眼,面无表情重重踩过。 “呜呜呜~”山贼头头内心宽面条泪,我等招谁惹谁了,明明在树丛里埋伏的好好的,突然出现个男人就给捆了,还往俺们脸上乱写乱画,突然出现个女人又踩俺腿了,谁说山贼是份有前途的职业的? 纪晓芙打马扬鞭,不多时就看到了几棵被剥了一块树皮的树上刻着字,她驱赶着马儿走进细瞧:此处斜插向南有条小溪,可以取水。 “呵。”她无奈的摇摇头,心中一股暖流默默淌过。想见他,她闭上眼,握紧拳头,我要克制我自己,这是倚天的世界,我们不能在一起,只是短暂的一段相处,时间可以淡化一切。 她来到溪边取出水囊取水,溪中倒影之人紧锁峨眉,一脸愁苦。 晓芙伸出双手拍了拍两颊,又瞪了瞪眼睛,这才去除了脸上的愁苦像。她掏出手帕在水中荡了荡,仔细的对着水中倒影打理自己。 杨逍歪靠在一颗大树枝杈上,嘴角向上翘起,欣赏着不远处的美人梳妆图。“临水照婵娟,如莲娉婷,不染俗尘。咦,怎么到哪都有这种招人烦的苍蝇。” 杨逍坐起身取过身边一截小树枝折成几段放着手里,冷冷地看着树下一个白衣男子臭不要脸的摇着扇子带着几个狗腿子靠近晓芙。 “神女生涯原是梦,小姑居处本无郎。郎来了,美人请回头。” 晓芙站起身回身去看,眼前男子面色焦黄眼圈发黑,一脸纵欲过度的模样。身后的狗腿子里一人拿着水囊,看来也是来取水的。 “啧啧啧,取个水也能遇见这种成色的美人儿,比我前几天上的那个村姑美出好几百倍呀。” 晓芙白了他们几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绕开挡路的几只苍蝇便要走。 “哎,宝贝儿,哪儿去?”男人将扇子插入自己的后领张开双臂拦住晓芙去处。 “老娘今天心情不好,我劝你还是少给自己惹祸。” “娘?这称呼刺激,娘,儿子会好好伺候您老人家,保证让您欲罢不能。” 晓芙冷哼一声:“我看你是划船不用桨,扬帆不用风吧?” 男子一愣,不由问道:“啥意思?” “全靠浪啊!”话音未落剑已出手,可是有人比她还快一步,她的剑还没落在对面公子的脖子上,所有人已经倒在地上不能动弹了。 晓芙提着剑愣在原地,她突然拿手捂住胸口。这种心脏快速跳动的感觉,这种时时被人保护的安全感,她烦躁的抓抓头:“阿西吧,都怪你们!”在这样下去老娘还怎么舍得离开他。她越想越气,看着眼前这几个不是什么好货的二百五,伸出一脚正中为首男人的下面的宝贝,男人顿时脸变成了猪肝色,痛苦的蜷缩成一个虾米。 远处的杨逍也不紧拿手捂住下面,仿佛感同身受。这丫头! “看你以后还怎么祸害姑娘,哼!” 晓芙翻身上马,为了不再碰见这些操心事,不再下马休息,一路疾驰,赶在城门关闭前进城找客栈。 “小二,来间上房。”柜台前的男子一身白衣胜雪,腰系长剑,一身凛然正气。 “殷六侠?” “晓芙?”殷梨亭诧异的看着她,几个大步走到晓芙面前,一把握住了她肩膀,关心的上下打量。 “呵呵。”晓芙退后一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殷梨亭这时也意识到自己的冒犯,他尴尬的收回手,脸上染上些许红晕:“对不起,无意冒犯,我只是太担心你了。对了,令师说你被人带走了,你没事吧?” 晓芙瑶瑶头笑道:“没事,我在路上救了一位姓杨的公子,没想到一群魔教妖人跑来杀他,当时情况紧急,他便带着我逃走了,我们被一路追杀,没来得急给家里送信。” “奥,原来如此。”殷梨亭看看四周并未发现有与晓芙同来之人,不禁问道:“那位杨公子呢?” 晓芙回道:“他走啦,他一开始伤势没有恢复时我们被魔教追杀,后来他伤势恢复了,就把追杀的人杀死了,我见没有危险就自己回来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同行也不方便。” 殷梨亭点点笑道:“还是你想的周到,不过那这位杨公子是什么来路,怎么会被魔教追杀?” 晓芙也装出一头雾水的表情,摇摇头一脸茫然道:“我也不知道,我们本素不相识之人,也不好细问,只知道他被魔教投毒迫害,和魔教有深仇大恨。” 殷梨亭气愤道:“魔教宵小真是卑鄙无耻,居然使出下毒这么下作的手段。” 晓芙连连点头附和:“可不就是,魔教妖人么,行事难免张狂不讲江湖道义。” 她转身又对掌柜子道:“给我也来间上房,外面马用上好的饲料喂养。殷六侠,我赶路累了,先去休息了。” “其实,那个我们…”殷梨亭羞红了面颊,他看看晓芙又马上低下头说:“还是你回去让伯父告诉你吧,你以后不要叫我殷六侠了,叫我梨亭好了。” “啊?”晓芙一脸无知的看着他,不明白一个称呼和我爹有什么关系,殷梨亭被她似水秋瞳扫视的脸越来越红,讷讷不能语。晓芙见他尴尬,奔波了一路也急着休息忙自己给自己打圆场道:“那我叫你殷六哥好了。” 殷梨亭欢喜的看着她答应道:“好,芙妹,这次我出来是受你爹和你师傅所托特意来找你的,明日我们一起启程回临安,灭绝师太如今正在临安坐镇。” 晓芙听罢低头自责道:“晓芙不孝,让爹和师傅她老人家担心了!” 殷梨亭忙柔声安慰:“你也不必如此,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也是为了救人才给自己惹下的祸端,如今平安回来就好,你爹和师父都不会怪你的。” “嗯。谢谢你安慰我,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屋休息了,明天还得赶路,你也早点睡吧。” “哎。” 殷梨亭看着晓芙一步步上楼的倩影,多日奔波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了,嘴角不禁挂满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