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锦仪买了些包子揣在怀中进了临安城外的风神庙,她一进门见师父和大师姐齐齐看着自己便是一惊,贝锦仪低下头乖巧的将包子拿到灭绝师太面前道:“师父,饿了吧?吃点包子吧。” “哼!”丁敏君冷哼一声道:“师妹,少在这里装乖巧了,你是专门出去给咱们买饭的么?你是去见纪晓芙的吧,她人呢?那个野男人哪儿去了?” 贝锦仪诧异的看着她,问道:“什么野男人?” 丁敏君上下扫视着她,眼神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鄙夷和满的快要溢出来的幸灾乐祸:“师妹,我劝你还是如实招来,真当咱们不知道呢。小师妹这个小骚货跟个野男人拉拉扯扯,怪不得不愿意…” “废话这么多做什么?”丁敏君洋洋得意还带要再数落几句,灭绝师太突然出言打断她。 丁敏君忙收敛自己那幅轻狂样,正色道:“刚才在纪府门口,我看到你们被官兵围住了,一个武功很高的男人把你们救了,这个人是不是就是劫走小师妹的人,如今小师妹不肯回来,是不是跟他有了奸情?” “你胡说些什么呀,哪儿有的事。我见到纪师妹的时候她明明是一个人,那个人也是看我们被鞑子围攻,见义勇为而已。”贝锦仪忙否认道。 “奥,是么?他们俩当真不认识?他会那么好心,当时围着你们的鞑子可不是个小数目,若不是有奸情谁会如此豁出命去。哼,你别想狡辩,我问你,纪晓芙人呢,她为什么不跟你回来见师父,是不是跟野男人跑了?” “这…”总不能说纪师妹现在恨师父入骨吧,贝锦仪踌躇着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灭绝师太最是见不得弟子吞吞吐吐,吊死鬼般的眉毛向上一挑,眼珠子瞪起喝道:“说!” 她这一声大喝,端得是威严十足,声震四方。 贝锦仪吓的瑟缩一下,终是不敢违抗师命,只好道:“师妹她知道纪伯父…” 灭绝师太想起刺杀汝阳王的那一夜自己死去的弟子狠狠道:“什么伯父,那就是鞑子的走狗,狗官!” 贝锦仪在山上与晓芙最是要好,这话如何能说的出口,不禁皱眉道:“师父!” “狗官!”灭绝气道。 “是,是纪”贝锦仪见灭绝又要发火很是害怕,可抿抿嘴终是说不出口只得含糊道:“嗯官被师父杀死的事,一时无法接受才不肯回来的。” “混账东西!”灭绝师太性子最是霸道,哪容得门下弟子反抗,听后大怒,只听“咔嚓”一声,竟是一掌生生击碎了神像前的供桌。 贝锦仪和丁敏君皆是一惊,双双“扑通”一声跪下道:“请师父息怒!” “那狗官以身侍敌,死了也活该!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罔我这么多年对她的细心教导都白费了,她人呢?”灭绝师太含怒问道。 贝锦仪怕师父如今盛怒之下见到小师妹会对她不利,忙膝行几步,抱住灭绝师太的腿劝道:“师妹怕也是一时转不过这个弯儿来,等过段时间她就晓得错了,会回来给师父赔罪的,师父当保重身体,莫要与她个孩子计较。” 灭绝师太低头看着两个弟子,一个满脸恳求知道维护师妹却性子软弱,一个幸灾乐祸野心大却是个智商不够的,想到自己呕心沥血多年才教导出来的纪晓芙,既肯用功又聪明伶俐,就是在她那死老爹身上好范个倔脾气。罢了,到底是个能壮大峨眉的优秀继承人,想到自己多年来疼她的那份心方放缓了语气道:“你们两个起来吧。” “是。”二人站起身来。贝锦仪刚松了口气,以为师父终于肯放师妹一马,便听灭绝师太唤她:“锦仪。” 贝锦仪忙躬身施礼口中道:“师父有何吩咐?” 灭绝师太问道:“你师妹到底去了哪里?” 贝锦仪皱着眉,大大苦恼,嗨,怎么没完了。她低下头试图隐瞒道:“这弟子实在不知。” 丁敏君忙在一边插嘴道:“师父,你别听她胡说,她一定知道师妹在哪里,我赶上她们时正听她问纪晓芙那贱人是不是要去找什么人。” 灭绝师太瞪了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徒弟斥责道:“你既然看到你师妹怎不出面把她带回来!” 丁敏君怕师父瞧出自己的私心,忙低下头做出副知错的样子来解释道:“徒儿只是远远的听见,等我赶到纪晓芙已经走的没影了。” 她心中却想:呸,傻子才会带她回来.那小贱人最会在师父面前装乖,带她回来你二人不就和解了么。哼,得亏我聪明,提前回来告状,如今师父知道她躲着不见自己积了怒气,待二人见面我在从中言语挑拨几句。以纪晓芙那贱人的倔脾气,为了她那个死鬼老爹必要和师父争辩的,到时候师父一生气,哼哼,别说继承衣钵了,怕生死也由不得她了。她一死,峨眉再无绊脚石,我就算名正言顺的下一任继承人了。想想日后师姐妹们争相巴结讨好自己的风光场景,竟还隐隐有些小激动呢!丁敏君暗中挑挑眉,飘飘然了一小会儿。 那边贝锦仪在灭绝师太的一再逼问下只得招了,纪晓芙会在今晚子时出现在五里坡。灭绝师太抬头看看天色道:“如今子时将近,走,咱们去把那孽徒带回来。” 贝锦仪还想拖延,忙将自己买的包子递上道:“师父,您一天没吃饭了,吃点包子再去吧。” 灭绝师太焉能不知她的这些小伎俩,不悦道:“吃吃吃,你们就知道吃,走!”说罢也不理二人,竟是大步向前,拂袖而去。 子时城外五里坡一片空寂,不闻虫鸣鸟叫只余大风呜呜咽咽呼啸而过。若是平日深夜走这段路一定会疑神疑鬼害怕的紧,如今纪晓芙却魂不守舍,只提着剑行尸走肉般大步向前。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若是能见到杨逍,或可求得他同我一起抢回爹爹的尸体。 远处地上燃起了火堆,晓芙快步跑过去。地上躺着一个人,一张白布盖住全身。纪晓芙似有所感,连忙上前蹲在地上颤抖着手揭开蒙在那人头上的白布。一张熟悉青紫的脸出现在眼前,心脏锥刺一般疼的仿佛下一刻就能裂开,泪水夺眶而出。 “爹!”嘶心裂肺的一声痛呼,纪晓芙一把扑在纪英身上号啕大哭,痛彻心扉,肝肠寸断。 杨逍来到她身后,心疼的看着她,平时多爱美的一个丫头如今涕泪横流也顾不得了。 他怜惜道:“跟你爹多聚下,伤心够了再来告诉我。” 晓芙现在什么也听不到了,只一味沉浸在自己天崩地裂的世界中,发泄着心中的悲痛哭个天昏地暗。期间杨逍不知往火堆里填了几次柴火,每次回头看她仍是撕心裂肺大放悲声,便是见惯生死的杨逍也不禁为她悲伤。这丫头倒是个难得的孝顺孩子,她自小长于峨眉没想到对她父亲感情却如此之深。 纪晓芙足足哭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待嗓子哭的嘶哑了,泪也哭干了才算缓过劲来,渐渐感知到周围的世界。 她站起身,踉跄几下,一摇一晃的走到杨逍身边。一曲双膝便要跪地下拜,杨逍赶忙伸手搀住她道:“你这是做什么?” 纪晓芙一双眼睛如今已肿成个烂桃子,她郑重开口道:“你抢回了我爹的尸体,让他老人家可以入土为安,便是我的大恩人,谢谢!” 杨逍握住她的手,在怀中掏出手帕低头给她擦拭泪痕:“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纪晓芙冲他感激的笑笑,突然撇到修长白皙手上的一抹血痕格外刺眼,忙抓住他擦拭的手皱眉道:“你受伤了!” 杨逍低头看看自己手上的伤口不在意道:“些许小伤不必放在心上。”继续心疼的给她擦拭眼泪,似乎自己手上寸长的伤口都不如她脸上的泪痕更重要。 纪晓芙担心他的伤口,自己伸手自他腰间解下个小酒壶道:“还是清理包扎下吧,小心感染。” 对于心上人难得的关心杨逍很是享受,他点点头将自己的爪子递到晓芙手中。 纪晓芙一手抓住他的手指,一手将酒壶里的酒小心翼翼的倒在伤口上反复冲洗,关心的问道:“疼么?” 杨逍笑着摇了摇头,手指尖都没颤抖一下。晓芙怕外衣太脏便背过身去,在里衣里撕下一块长条转过身来给杨逍包扎。 杨逍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动作不禁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布条上还带着心上人的体温,暖暖的香香的。 “抱歉。” 杨逍不解的看着她:“为何道歉。” “如果不是为了抢回我爹,你也不会受伤。” 杨逍眼中厉芒闪现:“鞑子才伤不到我,伤我的是他那三只走狗。哼,虽然我受了伤,不过他们也休想占到半点便宜,如今都已到了阎罗殿做了那无头鬼。” 纪晓芙点点头又问到:“那汝阳王呢?你也杀了他?” 杨逍遗憾的摇摇头:“那鞑子王爷倒是走运,让他给逃了。逃便逃了,如今也不是取他项上人头的时机。” 纪晓芙也赞同道:“魔,嗯明教如今群龙无首,确实不是招惹朝廷注意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