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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放下时,在她右腮帮留下两枚指印。

纪荷一口面吐出,眼睛瞪地溜圆,“你不要诬赖我!”

她眼睛不大,但挺美。

清透、灰褐色,乍一看以为混血;令她笑时,百媚俱生。

当然,不笑时,再收敛一点锋芒,就是纯情的邻家妹妹。

现在面对江倾就是这个模样,只不过眼睛瞪大一点,好像先天不足后天造,势必要把他的威慑住。

他被瞪了一会儿,好整以暇,甚至往她那边凑近一点,在她惊地往后一缩后,他近距离展示自己魅力无双的卡姿兰大眼睛。

纪荷气到,她最恨他一双眼睛,自己没有的,总是生出几分怨恨。

轻拍桌面,严肃警告,“你不要瞎说。我在正经工作。”

“到鸭店工作?”一开口就老刑警儿了。气死人不偿命。

纪荷一小脸通红,放下筷子。

“我经常在这里混,和这家老板还很熟,口口声声说我去鸭店要有证据,不然告你损害我名誉!”

“知道损名誉还去。”

“我说了工作……”

男人看她的眼神,无声的质疑。

可能做警察都有这功能,当他不说话只要一下看住你时,即使你没有犯罪,都会自我怀疑难道我犯了?

纪荷此时就这心态,而且他表情斩钉截铁,她反复回想了一下,自己的确没干什么出格的。

于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再这样看我,我就带你去确认一下。”她随意说说。

他当真:“行。”

“……”

……

下了挺密的小雨。

雾蒙蒙。

楚河街的生命除了人就是小巷。小巷是这里的灵魂,而人只是躯壳。

现下,两只躯壳在小巷里穿梭。

走在前面的女人似乎急于把后面的人摆脱掉,步伐飞快。但无论她如何运作双腿,那人总有办法用“阔步”跟住她。

纪荷甩了他八条巷子,自己头都发晕,回头一望,却猛地撞上他发达的胸肌。

“嘶!”惊诧一声,她立即被弹开。

“你好像走错了。”江倾抬手按了按自己被撞的地方,似乎还留她温度……面不改色地、喜上心尖。

纪荷简直看不懂他。完全呆掉!

两人一惊,一回味无穷。心境的截然,造成气氛的截然。

她气急败坏。

“你现在好像一个社会闲散人员,不务正业。太令我失望了,江支队!”

“下班了。”他悠闲。

“你的口气我更不喜欢!”纪荷痛心疾首地拧着眉,“你怎么能这样……你该……废寝忘食扑在支队……新官上任三把火……怎么能跟在一个记者后面转呢?”

“逛鸭店的记者?”江倾轻一挑眉,不容分说的扣住她伞柄。

纪荷惊叫了一声,下午在老虞办公室的伎俩重施,“救命呀,救命呀,有人要强.奸我!”

“强什么奸,在这里?”他服了她,矮身钻入她伞内,用她讨厌的身高差距,牢牢占据、她一亩三分地。

“你放手!”纪荷的姿态是尴尬的,她不愿带他去鸭店,不,肖冰那儿,怕这位警察要把人家赶尽杀绝,人在江湖飘,谁不能有点苦衷呢?

“我要知道你上任第一个大动作,就是跟着我去扫黄……我他妈情愿没重逢你……”她屁股往后坠,脚后跟在地下拖,就是不肯走。

这话,让江倾眼神一瞬间如刀光剑影。

只有她无知无觉地发傻,“混蛋啊,混蛋啊,平时不顾我们娘俩儿,我出去做鸡赚点钱还没捂热,这混蛋就要抢我钱呐!有没有人管管啊……”

这动静终于得来了回应。

大约只在江倾耳畔不到十公分的距离,突然拉开一扇窗,铝合金框的碰撞杂音令他本能还击,拎过她伞、连带她人插进了洞开的窗口。

里头人惊叫,“妈了逼,怎么回事!”

那人推开伞顶,探头往下看。

在楚河街,这种“贴面楼”、“牵手楼”比比皆是,别说打架,就是对门啪啪的声音都听得见。

这位老兄也不是来帮忙的,只是看个热闹,结果,那个叫声娇娇的娘儿们没看着,怼上一双夜雨里漆黑、像开过刃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