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请喝茶,我爹还有些事,就不招待各位了。” 酸奶抬头望去,只见雍容端着一木色托盘款款而来,托盘之上是两个青瓷茶盏,色彩通透,形状饱满,盏上氲着热气,衬着雍容的白衣,清雅的像一幅画。 她不自觉地坐直了一些。 “泡茶并非我山寨强项,只是我夫君喜欢,我才勉强学了些,二位且尝尝便好,休要笑我。”她一边说着,一边把茶盏放到二人的桌子上。 忘生端起茶盏,笑道:“大岛主实在客气了。” 而酸奶则惊讶于她居然已经嫁人,不过转念一想,古代像她这么大的女孩子,不嫁人才是不正常的。 不知茶盏里泡的什么茶,茶水呈绿色,微微泛着些黄,上面微飘着几分茶沫子,茶杯状似花瓣,杯口回收,整体形状流畅而饱满,泛着好看的流彩。 酸奶掀起茶盖尝了一口,只觉满嘴苦涩,仿似也没什么特别的,就像她以前喝过的所有茶,香气宜人,但却满口涩意,她抬头看忘生,想同他做个鬼脸来,却见忘生端着茶盏,细细的闻着香气,半饷,就像她电视剧上的人一样,姿态优雅的押着茶盖把茶末避开,浅浅的尝了一口,露出赞许的笑。 她忽然感觉心又堵又疼。 这时,忘生感觉到她的目光,向她看来,目光温雅,她从没想到这样的词能用在那个调皮的喜欢漂亮姐姐的男生身上,一种强烈的陌生感席上心头,她情不自禁的转过头去,装作看雍容姐姐房里的摆件花瓶。 她现在的形象一定糟透了,像一个没教养的乡下丫头,不懂这个世界的礼仪教养,运行规律。 屋里静默了几秒,只听忘生的声音响起:“大岛主,说说您夫君失踪的细节吧。” 一说这个,雍容脸上瞬间泛起愁容,眼睛却显出炙烈的迫切。 她走到忘生面前,行了一礼,这礼却不是方才在门口那潇洒的抱拳礼,这次她却是用的女子礼仪,颇为温婉内敛,冲淡了眼里的利色,显出几分楚楚可怜。 “我夫君失踪已三日了。”她语气有些不稳,说到这里却顿住,看了看酸奶,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酸奶只觉一阵尴尬,正打算起身到外面避开,就听忘生道:“她是我情缘,不要紧的。” 雍容露出恍然的神色,道:“倒是我唐突了。” “夫君是突然消失的,之前并没有什么预兆,岛周围也没什么可疑之处,可能是我太过粗心了。”她似乎很自责,但也很快停止了抱怨:“他失踪的时候是下午酉时(5-7点),那天阳光很好,即使是傍晚也依旧很热,土地被炙烤一天的余温也足以让人不想出门了,因此外面人很少,也就没了目击证人,但我夫君是一个生活作息很规律的人,习惯了饭后去散步,赏赏桃花,一般会去半个时辰左右,但那天一直到戌时(7-9点)他都没回来,我才觉出不对,出去找,却已经晚了。” “那您为何确定是红衣教所为呢” “刚开始是没什么线索,因为又没人证,也没得物证,夫君不会功夫,要打晕带走他很容易,不会有挣扎的痕迹,我派了很多人手去找,也是一无所获,但也许我和夫君的缘分未绝,那日来了一个外地人借住,机缘巧合下发现了树下有一种药粉,说来惭愧,因和土地颜色差不多一致,我们竟没有发现,他一口咬定这是红衣教特有的致幻药,说我夫君学识不凡,定是被抓了去当教头了,也是他叫我到纯阳去求助的。” “外地人?”忘生皱眉,“可否叫我见见他?” “他只是过路的书生,说是急着进京赶考,第二日便走了。” 忘生眉头皱的更紧“既是急着进京,如何能发现花树下的药粉?” “他说见桃花开的好看,想描一幅画。”雍容也发觉事有蹊跷,眉头紧皱:“都怪我知道夫君的消息太开心了,竟没有细想。” “他大致什么时间走的,可有可能找到他?” “昨日一早就走了,若他真的是有意来提醒我的,想必他也不是书生,进京赶考很可能是个托词,有可能身上还有功夫,您也知晓,他若会神行千里这功夫,一日里能用上多次,人海茫茫,太难了。” 忘生思忖片刻,道:“可否让我看看那药粉?” 雍容一怔,道:“当然可以,请随我来。” 他们出了会客厅,向东转,穿过长廊,来到了一间木屋,这屋子很亮堂,窗开的很大,从屋里就能轻易看到屋外连成片的桃花,香气悠悠间又盈了些书墨味道,酸奶转眼一瞧,果然这是间书房,侧边那面墙干脆做成了一个书柜,满满当当都是书,新的旧的分门别类,虽是多竟也不乱,在高层甚至还堆了一些竹简。 “我怕风雨将药粉吹去,所以收集起来放在这里了。”雍容从笔洗下面拿出一方帕子,摊平了给忘生:“道长切记只可看,不可凑近了闻。” 忘生点头应了。 酸奶也跟着细瞧去,只见那药粉呈暗红色,因是从地上取样,尽管已经细细清理,却还是混有泥土在其中,索性仔细看二者颜色不太相同,可以看出粉质很细,似是被研磨而成。 “道长可有何发现?” 忘生笑道:“岛主为难我了,我纯阳并不是专精此道,此事还得问我情缘为好,他们万花对这些比较熟悉。” 酸奶惊慌失措的抬起头和忘生对视,只见忘生抬起头来对她安抚一笑,同时就听见忘生的密聊。 【4:25:10】李忘生密:“不要慌,凝神静气,查查你的记忆,除了三次元的生活,还多了些什么?” 酸奶一愣,心道这游戏这么神奇,还能在脑中强塞东西不成? 她试着想了一下,却发现脑中还是空空如也,忘生的声音接着循循善诱的响起。 【4:25:49】李忘生密:“你盯着这药粉,看能想起什么吗。” 酸奶盯着那暗红色的药粉,情不自禁的向前一步,凑的更近了些,从雍容手中接过帕子,用手指轻轻捻了一小撮。 她抬头看向雍容,脑中好像自然而然的,以一种笃定又轻巧的语气说道:“根据雍容姐姐的描述以及药粉的颜色来看,我推测这应该是苗疆那一带的肉豆蔻提取出的,此物平日可作驱蚊或治疗风湿,但过量摄入会致幻,制药的人明显对此道非常精深,纯度相当高,故这么一点就足够了。” “那是不是红衣教所用的?” “这。。”酸奶迟疑,她并不知道红衣教用的是哪种药粉,仔细想一番,记忆里也没有这个印象。 “她升级是代练上来的,哪里知道什么红衣教。”忘生很是爱怜的摸摸酸奶的头,但酸奶总感觉他像是在摸小狗,“岛主可否再带我们去发现药粉的地方。” “当然可以。”雍容把药粉压回原位,做请的姿势。 从屋里出来,穿过回廊,走过重重桃树掩映,行了颇远的距离,雍容才停住了,环顾四周,才指了一棵桃树,神色间有些迟疑。 见忘生看她,她解释道:“这桃林太密,即使是我辨认也颇为困难。”她走到树下蹲下,细细看草木之间的痕迹,“是这里了 。” 酸奶过去瞧地下,用手拈了些土,却无药粉的痕迹,转念一想,这里风常有,又过了三天,药粉又被收集过,有残留才奇怪,自己真是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