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不肯说是吗?”一旁陈炼也开口道,他往上撸了撸袖子,“这是逼着我要动粗啊?”
“怎么这么吵啊?”元月英终于被吵醒,她揉了眼睛,喃喃唤道。
“没事儿,过来看戏。”元月晚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陈烺很是瞅了她一眼。
“得了,你们不肯说,那就我来猜猜吧。”等元月英过来,元月晚又看向那两个小乞儿,对上他们疑惑的视线,她微微一笑。
“方才你们说,他们家中还有一病危老父,可是真的?”她问陈烺等人。
陈炼一甩袖子:“那还能有假?我们可是亲眼所见。”
林长风也点了头:“的确如此。”
元月晚便笑:“哦,那是谁告诉你们说,那人就是他们的父亲呢?”
“他们自己承认的呀。”陈炼一摊手。
元月晚却摇了头:“你们常年居于京城,养尊处优,怕是不知道,如今世上有这么一号人,他们专门拐卖人家的儿女,轻则便如他们这般,”她指了那两个小乞儿,“稍微伶俐一些的,被打发出来借着乞讨的名义偷盗;重则的,是那些不大灵光的孩子,他们被打折手脚,挑断筋脉,或是弄瞎毒哑,变成一个残废,那才叫真的出来乞讨。我想,他们所谓的‘老父’,便是这样的人吧。”
“不,不是的!你说谎!”那稍大些的乞儿,在卫卓手里挣扎着说道。
“怎么会呢?”陈炼一脸的难以置信,“我们,我们那晚可是亲眼所见,他们住的茅草破屋……”
元月晚不为所动,只道:“我说了,这样的人,早就成了一个团伙,一个组织,你们那晚在街上那样大的阵仗,肯定早有人先跑了回去通风报信,布置好这一切,不然,又如何能从你们这些‘肥羊’身上狠狠捞一笔呢?”
“肥,肥羊?”陈炼的眉毛都快拧到一起了,显然不是很喜欢这个冤大头称号。
元月晚瞅了他一眼:“打个比方而已,别往心里去。”
陈炼撇了嘴,又去问那两个小乞儿:“真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了,她在瞎说!”依旧是年长些的乞儿辩解道。
“那你说,你们为何不在铁匠铺子里,却又出来偷窃?”却是陈烺问道。
那大些的乞儿抿了嘴,不肯说话。
元月晚轻轻一笑,说道:“这还不简单吗,任务完成了,自然就要功成身退,做回老本行啊。”
听见她的话,那乞儿的视线如毒液一般,死死盯了她看。
陈烺也看了她一眼,脸上却没什么神情。
画舫里一时无人说话,气氛颇有点尴尬。林长风见此,清了清嗓子,出声问道:“那眼下,咱们该怎么办?”
陈烺看了元月晚,问她:“你认为呢?”
“我?”元月晚笑,“这还有什么好说的,送官吧。”
一听要见官,那两个小乞儿就挣扎得更厉害了,叫嚷着:“不,我不去!我不要做苦力,不要进及幼局!”
元月晚被他们吵得脑袋疼,干脆转过头去,不再看。
却听陈烺说道:“那,我若再送你们回去铁匠铺子做学徒呢?”
那二人顿时就又安静了下来。
“我看你们也是无父无母,从小被拐了去,自是可怜,如若你们愿意洗心革面,从此不再做那等偷盗之事,安安分分跟着师父学手艺,自谋生路,我愿意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他说。
这人是不是傻?上过一回当,还要赶着去上第二回?元月晚心里好笑,看来真是皇城里长大的,有着一颗怜悯天下苍生的慈悲之心。
果不其然,得了他这话,那两个小乞儿自是连连点头:“我们一定跟着师父,好好学艺,再不偷盗了。”他们保证道。
陈烺点头:“不过,官还是要报的。”见那两个小乞儿面上一怔,他又笑道,“不是抓你们,是去抓你们的‘老父’的,这等拐骗孩童的人,必要严惩。”
陈炼连连点头:“九哥说的是!”
林长风轻咳一声,才想要提醒,就被元月晚抢了先:“你说话的这会子功夫,人不知道卷铺盖跑几里路远了,还等你去报官抓人?”
想起她才说的,那贼人定是有着诸多眼线,只怕他才叫卫卓提溜了两人来,就有人立马去报信了。陈烺自觉失误,顿时懊恼不已。
“也罢了,”他看了卫卓,说道,“你就送他们回去铁匠铺子吧,叫他们师父严加看管,好生教导,万不可再像今日这般。”
卫卓应了声,依旧拎着那两个垂头丧气的小乞儿,转身就要走。
“哎呀,水上漂着一个人呢!”就在此时,一个尖锐的女声,突然叫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