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丹有点担心地看着夏青青,说:“要不你去问问院长?今天重症监护病房那个病人转院了,好像还开了个什么会,一定是什么重要人物……”
夏青青没有听完小丹的话,也忘记了从小丹手中接过北北,她只是跌跌撞撞地向院长办公室奔去。
院长吃惊地看着夏青青,问道:“夏医生?你不舒服吗?”
“院长?那个男人,那个穿夹克的男人是什么人?”
“什么穿夹克的男人?”
“就是那个患者,那个重症监护病房的患者,那个病房外面的高个子男人。”
夏青青解释得语无伦次,院长听得稀里糊涂,突然一拍脑门说:“你是说张队长吧?真奇怪,他刚向我打听完你,你怎么又打听他?”
“他打听我?”
夏青青的眼眸倏地亮了,张队长,没错,一定是张晨阳,是她的张晨阳,是那个五年来她日夜思念的冤家。
“他在哪里?”
“走了。”
“走了?”夏青青愣住了,“去哪里了?”
“回了。”
“回了?”夏青青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你对他说了什么他回了?”
院长吓了一跳,犹犹豫豫地说:“没说什么,就是说了一下你的情况,说你还没结婚,收养了一个患先天性心脏病的孩子。”
“那他为什么会走?”
夏青青撕心裂肺地大喊一声,冲出了院长办公室……
夏青青只记得她接了一个电话,那是她满心期待着的电话,她以为他永远也不会再给她打电话了,她以为张晨阳永远都不会再原谅她了。
可是,当张晨阳的名字闪动在手机屏幕上时,她忘记了余迪楠和夏嶙的婚礼,忘记了她想要沉沉地睡去,她只知道,张晨阳要和她说话。
所以她几乎没有犹豫,在爆炸的那一瞬便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可是她对着电话“喂”了足足两分钟,张晨阳也没有说一句话。
夏青青突然觉得她想错了,张晨阳根本没有原谅她,张晨阳还在生她的气。
看着眼前的熊熊大火和滚滚浓烟,她有了再一次跳进去的冲动。
一低头,却发现手里不知什么时候竟握着那只丑小鸭,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讨厌这只丑小鸭过。她很想把丑小鸭抛进火里。
手一扬,丑小鸭却向后飞了出去,划出了一条美丽的抛物线。
夏青青没有去寻找,这只丑小鸭一点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手里紧握着的手机。
她离开大火更远一点,坐下来一瞬不瞬地瞪着手机,她希望张晨阳的名字再次跃入眼帘。
可是没有,一直到大火将附近一片全部烧着时,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再也顾不上考虑张晨阳,她拨打了119。
好在她知道这一片住宅区半个月以前就没有人居住了,她没有搬走时因为她太疲倦,还来不及好好休息恢复体力。
可是这并不意味着她就没有罪,她现在是一名彻头彻尾的纵火犯。
脑海里猛地闪出张晨阳给她戴上手铐的情形,夏青青是跳起来的,她跑得很急,也很匆忙。
她并不是要故意逃跑,只是她不能让张晨阳亲手逮捕她,她必须躲得远远的,必须在张晨阳认为她已经变成了一个罪犯之前逃得远远的,永远都不再回来。
一直到离开省城很久之后,夏青青才发现她的行为很可笑,同时也失去了再回去的勇气。
头半年,她都没有换手机号码,她在等待,等待张晨阳再次拨响她的电话。渐渐地,她绝望了。
收养了北北之后,夏青青的生活突然变得有意义起来,慢慢地她不再为张晨阳纠结,只是会在深夜里无比渴望他的怀抱。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下来,张晨阳一直藏在夏青青的心里,所以当北北第一次问她爸爸在哪里时,她脱口而出:“你爸爸是警察,正在外地抓坏人。”
直到今天她再一次从北北的嘴里听到了爸爸是警察,叔叔也是警察的话。
可是哪里出错了?夏青青总觉得哪里不对,小丹抱着北北满头大汗地找到她时,她依然在苦思冥想。
“北北?那个叔叔说他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他说他要回去上班,要回去抓坏人。”
夏青青突然笑了,笑得满脸都是泪水。
她是想张晨阳想疯了吧?张晨阳怎么可能来这里?省城有很多人,很多警察都姓张,她连这个人的脸都没有看见,怎么就认定了是张晨阳?
而且那一巴掌虽然让张晨阳生气了,但凭她对张晨阳的了解,他苦苦追寻了她那么多年,他绝不可能在得知她还没有结婚之后不相认就离开,除非这个张队长根本就不是张晨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