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柳自当是带着任务来的“登州”。谢飞鹰早做了安排,让她协助谢飞花调查“登州盐务”内情。
“回阁主,奴家到此地不久,加之身份所限,未查出太多有利的线索。还望阁主恕罪。”
谢飞花点了点头,本来“登州盐务”盘根错节便极为难查,不然谢飞花也无需动用“探密阁”之力,去帮助严肃清。
“不怪你,本就不好查。量力而行便可,莫要涉险。”
谢飞花不仅不责怪顾惜柳,反倒提醒她要小心行事,若是遇到危险,及时撤离,不必强撑。
顾惜柳感激地对谢飞花行了一礼:“虽不知内情,但奴家以为登州奚氏粮铺,值得一查。”
“奚氏?”司辰逸不禁接了一句,“可是京都皇商奚家?”
顾惜柳点头:“只是旁支,京都一脉才是奚氏本家。”
严肃清知司辰逸是想起了“长乐坊”内碰到了的奚家公子奚白玉。严肃清蹙眉,顾惜柳提到登州奚家经营的是米粮生意,这不得不让严肃清联想起入城那里遇见的“运粮队”,名为运粮,实则送盐。
谢飞花用余光瞥见了严肃清皱起的眉,便知他想到了什么。谢飞花也不打扰严肃清,又问了几句,也无其它可用信息。正想询问严肃清的意见,谢飞花与严肃清同时脱口道:“有人!”
顾惜柳闻言,连忙起身,快步走到琴台前,拨弄起桌上的古筝。
一行四人装出正在听琴的模样,偶尔大声称赞几句。
一众人刚摆好样子,便听见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顾惜柳停下琴,对四人道了声歉,便打开了门。只见楼内的一名堂倌儿站在门外,一脸谄笑地对顾惜柳道:“蓉妈妈差小人来问姑娘一声,姑娘处有贵客,可需要小的帮忙?”
顾惜柳欠了欠身:“多谢妈妈关心,那便送些好酒过来,贵客怠慢不得。”
“是,小的这便去办。”
堂倌儿离开前还往屋内瞅了一眼,屋内四人佯装没发现,只自顾自地聊天大笑,一副真是前来寻欢的模样。
惜月上前,对顾惜柳一拜:“小姐,拦不住他。”
顾惜柳摆了摆手:“他带着蓉妈妈的命来,自是拦不得。不妨事儿,备些酒菜来。”
“是。”
惜月领命退了下去。
顾惜柳这才关上门,重新回到了屋内。
“这蓉妈妈是何许人?”
谢飞花问道。
“不是阁中人,也不知奴家身份,但人却是可靠的。想来是怕我应付不来,才差了人过来看一眼。”
谢飞花点头:“小心为上。”
“阁主放心,奴家自有分寸。”
严肃清确定四下无人后,才开口道:“顾姑娘是从何处打听到奚家米铺与盐务有关?”
“回大人的话,奚家公子是楼内常客,奴家是从楼里与他相好的姊妹、小倌儿们那儿听到的消息。只说这奚家公子家底颇丰,并不只是经营米粮生意,具体做何营生,也未曾提过。奴家猜测,这买卖不能宣之于口,这奚家旁支一向不受本家待见,自是无法插手本家生意,那在登州城内最赚钱的买卖,只有……”
顾惜柳不说,在场众人也明白了,是贩卖私盐。
在极少的信息下都能做出相应推测,不愧是“探密阁”之人,对“消息”的解析程度皆高于常人,果然厉害!
严肃清点了点头:“那奚家公子可常来?”
顾惜柳:“算是常客。”
严肃清与谢飞花对视了一眼,谢飞花便知了严肃清的意思。
“你且多与这奚家公子亲近,看看能否从他处获得些有用的消息。”谢飞花对顾惜柳吩咐道。
顾惜柳自是应了下来。
惜月敲门,为众人送上了酒菜,又同顾惜柳道堂倌儿送来的酒已被她接了过来,一并送来了,让众人不必担心再有人入小院。
顾惜柳点头,让惜月退了下去,以防万一,还是让惜月守住了院门。
严肃清又看向司辰逸:“与奚公子结交,还需你出一份力。”
司辰逸夹了块肉:“哈?”
“纨绔子弟与富家公子,自然能玩到一处。”严肃清顿了下,“这棋局的解法,便是你接近奚家公子的契机。”
严肃清这一说,司辰逸便知他的意思了。这对司辰逸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的事情,司辰逸便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
众人又商议了些其他事宜,将一切布置妥当后,谢飞花看了看时辰,到顾惜柳处不过只过了不到半个时辰,若此刻便走,着实不像是来寻欢的客人。于是便让顾惜柳弹琴,四人一道把酒言欢,打发时间。
不过能真的把酒言欢的只有严肃清、司辰逸、魏冰壶三人,谢飞花这个“一杯倒”的酒量,只能看别人尽兴。
谢飞花馋酒,见严肃清杯里还有未饮完的酒,便拿了根筷子,伸到严肃清的杯内沾了沾,再放到嘴里,尝一尝酒味,以安抚体内的酒虫。
严肃清见谢飞花第三次将筷子伸进了他的杯里,无奈地摇了摇头,于是一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又让惜月上了壶热茶,撤了他桌上的酒,直接与谢飞花饮起了茶。
谢飞花:“………”
严肃清:“本官同谢阁主一道以茶代酒,谢阁主还有何不满?”
谢飞花瘪了瘪嘴:“你见过在花楼里喝茶的吗?”
“本官此生只进过两次花楼,皆是与谢阁主一道,花楼内究竟是何模样,本官还真是不知,还请谢阁主指教。”
“呃……饮茶好,不伤身,来,我敬大人一杯!”谢飞花连忙将严肃清要翻“旧账”的势头扼杀在摇篮中,举起杯,便喝了一大口刚倒上的茶,“噗……”
茶刚入口,谢飞花便喷了出来:“烫,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