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又是一声织物被腐蚀的呲响。
荼镈斯赶忙向后退了一步。
哒——哒——哒——!断断续续的水滴声响起,眼前的视线也开始明朗起来。
望不到边际的水潭,潭底堆积着不知深浅的一层白灰泥,水潭上星罗棋布着圆形的灌木花草从白泥台,每一个直径都有五米以上。
多数泥台已经成了白石膏的固化形态,有些泥台上则还残存着一些植株。
那滴水声断续传来,葵姝看见那些被头顶虚无中落下的水滴击中的泥台,一滴水即可使其瞬间石膏化,而那些落下的水滴却是随机生成的,毫无章法可寻。
心如死水?葵姝脑海中不禁冒出这个想法。
荼镈斯寻人心切,并没有退却,而是毫不停留的行动起来,踩踏着泥台低飞在这片空间中,俯身仔细地寻找阿彻的身影。
他翻遍了整个空间都未曾发现有任何活物存在的迹象,遂抬头往头顶看去。
接着便是一个闪身往头顶的混沌中蹿去,那一瞬间,葵姝真担心这人就会因此灰飞烟灭。
荼镈斯消失在两人眼前,葵姝和青衣对视一眼也纷纷蹿了上去。
穿过混沌又是一个寂静无比的空间,只是脚下的水却泛着微微的红色,还有丝丝血迹穿行其中。
“阿彻!阿彻!你这是怎么了?是谁?谁把你锁在这里的?阿彻,你快醒醒,快醒来啊!葵姝呢?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吗?葵姝!葵姝!你给我出来!”
荼镈斯仓皇地向前奔去,抱起被铁索牵制,半瘫倒在水中的阿彻。
就见阿彻浑身是伤,暴露在外的肌肤上都是嗜鬼虎的咬痕和抓伤,伤口在不断地往外渗血。
阿彻面无血色,宛如一个破碎的瓷娃娃,身上的粉衣也被血液浸透。
荼镈斯缠颤抖着双手,惶恐不安地为阿彻疗伤,诡术源源不断地被打进阿彻的体内,可似乎并不奏效。
感觉到阿彻的生息越来越弱,荼镈斯惊慌地将她抱在怀中,将头埋在阿彻脖颈间,声音满是恐惧的颤音。
“阿彻!你别吓我!我就离开了一会儿,你怎么就不理我了!阿彻!阿彻!你醒来好不好!
我研究了好多菜式,你醒来,我都做给你吃好不好!你到底是怎么了?求求你,别吓我了!
都是我不好,我该早点知道自己的心意,我本来打算回来告诉你的!我要的就是你啊!都是我的错,我还是来晚了!
阿彻!阿彻!你别这样!我害怕!呜呜呜——”
向来沉稳的男人居然瘫坐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就像一个失去最心爱的玩偶,在地上耍赖哭嚎的小男孩。
“这、这该怎么办?原来的我又去了哪里?青衣我们能帮帮他吗?程彻这是又要死一回吗?”葵姝有些焦急,看着躺在荼镈斯怀中的阿彻满是心疼。
“这是阿彻与神荼之间的孽缘,照您前几次经历来看,还得当事人自己解决,自己将执念解开。”青衣冷静道。
葵姝闻言满是愤恨地瞪了一眼身边的青衣,就差把‘那要你来干嘛?’这句话说出来,但一想到自己也是毫无用处,便也噤声,一脸愁容地看着梦境的发展。
忽然,葵姝看见荼镈斯和阿彻周围有紫色的雾气弥漫,渐渐地将两人包裹在一起。
“他这是要将阿彻纳入自己的内镜,以命续命!”青衣惊呼。
“同生共死!这能行吗?”
“能不能行,就看阿彻的意愿了。对当事人来讲,至少比魂飞魄散,触不可及要好的多。”青衣说着看了看身边的葵姝,心中想的却是秦冗。
“这里是程彻的梦境,和当年您与阿彻所经历的事情并不相同,我们和神荼将军都置身其中,还有刚才的摆渡人,变数太多了,不可能按照当年的路数再走一遍。
当年的血月出现得并没有这么早,也并非因为救夜鸣才出事,反倒是夜鸣为了救你们才受的重伤。
嗜鬼虎也是真的发狂闯出铁围,最终你们溃败后,我和先生赶到才制服了那凶兽
这些在她的梦境中都变了。当年神荼将军也并没有赶回来,更别说见桃妖阿彻的最后一面了。”
闻言,葵姝便放下心来,还有些窃喜。
“那就是程彻在给荼镈斯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喽!我就说嘛,自古多情的多是女子,痴心于一人,便为他处处留情。
哎!程彻啊,就是嘴硬心软,死要面子,拉不下脸来与人说和,与自己说和。
这两人都不愿意迈出那一步,谁也不愿意放过谁,以至于双双拖欠对方。我们就在这等着捡漏吧!”
见葵姝如此淡定,青衣很是好奇:“葵姝小姐怎么一点也不担心?”
“我担心又有什么用!照你的说法,程彻让我们入她梦境定有意图,我们虽入梦,却不能干预这个梦境,荼镈斯却可以,这人果然重色轻友。
何况,这只是梦,并不是现实,我前几次入梦,结局并没有因为梦境的改变而有所区别,现实和命运是既定的,所以她也不会死。
自我开始寻梦纳骨至今也经历不少,有些事我们能做,有些做不得。
更何况她是程彻,过去她不愿打开心结时,我做的辅助应该已经够了,荼美男的行动她也看在眼里,她有心,自己会判断。
如今她愿意给双方这个机会,就看荼镈斯是否能争取,并打动阿彻咯!
青衣,你能多说说当年发生的事情吗?”葵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青衣闻声探头看了看葵姝,见她面色平静,便也放心道:“葵姝小姐的这份坦然,青衣很是佩服。”
“那是自然!说说吧!当年到底怎么回事?”葵姝傲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