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用宴之际,她们几人坐在同一桌,萧玉琼心里向着林奚文,也就没怎么与九公主说话。
原本盈霜对九公主的印象只停留在刁蛮任性之上,自从九公主在仁寿宫帮景成渡过一劫之后,盈霜便对公主心存感念,客气但不谄媚,以礼相待。
这姑嫂二人甚少碰面,盈霜对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容瑶不意深究,她所奉行的是,旁人敬她一尺,她便敬人一丈。
至于这位姑娘的人品嘛!那得等往后与季彦安成亲,她入了武毅公府,与盈霜相处久了才能断定。
女眷们皆在后院用宴,景成则与其他男宾一道在前厅就座。
席间只有几个人他曾在画中见过,其他的都不认得,好在景成酒量好,两轮酒喝下来,管他张三李四王麻子,都晕晕乎乎的,也就没人会在意他。
酒宴散后,众人拉着他一起搓牌九。
成日的闷在武毅公府,景成都快发霉了,他也很想找乐子消遣,可他深知自己是冒牌的,这种地儿不能多待,说多错多,一不小心就会露馅儿,遂借口头晕给推脱了。
告辞之后,景成与盈霜一起回府。
才刚还没什么感觉,现下被风一吹,他这头有点儿晕,头疼的景成歪在马车内,闭目小憩。然而盈霜一直在唉声叹气,扰乱了他的睡意。
虽说不是亲妹妹,但盈霜帮了他那么多,两人关系不错,她有心事,他自当关怀,遂转过头来,懒懒的靠在软垫上,问她何故惆怅。
此事与他有关,盈霜也就没瞒着,将萧玉琼的请求说与他听。
半阖着眼的景成一听这话,登时醒了酒,坐直身子正色道:“不能去!这八成又是萧南临耍的手段,等着抓咱们的把柄。”
“玉琼她只是关心林姑娘,她若真想帮她哥,上次就不会做伪证了。”
“兴许她没有坏心,但难保她不会被人利用,信的事便是最好的证明。”经历过那样的困境,景成格外谨慎,实不愿再去冒险,
“该说的话我已然与林奚文讲得清楚,盈霜,你没必要再去见她,一刀了断不好吗?为何非得拿把锯子在人心上来回拉扯?藕断丝连对林奚文而言不是救赎,而是折磨。”
景成之言不无道理,但盈霜夹在当中为难啊!“可是我已经答应了玉琼,若再反悔,岂不言而无信?”
这姑娘怎的这么实诚呢?身子微微前倾,景成压低了声道:
“等过两日,你随口扯个谎,告诉萧玉琼,说自个儿已经去过林宅,林奚文一切安好,让她放宽心。反正她见不到林奚文,辨不得真假,你无需担心被拆穿。”
“啊?让我撒谎?”萧玉琼信任她才会让她帮忙,她若不作为,故意诓骗,岂不是辜负了人家的期待?
紧咬着红唇,盈霜蹙眉扁嘴道:“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指了指自个儿,景成自嘲一笑,“我的存在就是最大的谎言,你也有份儿。”
为隐瞒他的身份,她的确撒过谎,但盈霜认为两者不可相提并论,“我那是迫不得已,为了家族大局和你的安危着想,才会说假话。”
“那就请你为了我的安危,骗萧玉琼一次,千万不要再跟林奚文见面,才刚公主还警示过我,你若坑我,便是连累武毅公府!”
景成坚决不同意她去林家,盈霜拿不定主意,待回府之后,她将此事告知母亲,请母亲来定夺。
蓝氏虽对林奚文有愧,却也认为景成之言有理。萧南临这么一闹,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武毅公府,特殊时期,万不可冒险,以免又被人抓住把柄。
母亲亦不赞成,盈霜没敢违逆,按照景成的交代,两日之后差人向萧玉琼撒了谎。
萧玉琼信以为真,暂时安下心,没再管此事。
本以为这样便算是解决了麻烦,岂料十月初的一日,林夫人突然来到武毅公府,找季夫人算账,要求季彦安对她女儿负责!
负什么责?这两人之间到底还发生过什么?蓝氏一头雾水,一种不祥的预感开始在心间弥漫升腾。在蓝氏的印象中,林夫人胆小怕事,先前她女儿私奔失踪,她都没敢声张,如今事情已被压下去,怎的她竟突然变卦?
是出了什么岔子,还是有人故意教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