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005(2 / 2)摄政王的心尖宠首页

所以他并不知晓李知风如何逃出了皇城,又如何给他送来了这封密信。

可他知道,李知风必然心有不甘,想要夺回属于自己的皇位。

然而,殷雪辰效忠的从来都是大周,不是坐拥江山的人。

赤红色的火苗在他的眼底跳跃。

殷雪辰将密信置于烛火之上,注视着雪白的信纸在火舌中扭曲挣扎,最后化为灰烬,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三日后会去安庐山庄。

不是以荣国公府的世子的身份,而是单单以朋友的身份去见李知风。

***

几位达官显贵家的公子被净身入宫的消息没兜住,很快就传遍了盛京城。

这可是天大的笑话,路边的乞丐听到,都忍不住乐弯了腰。

殷旭将此事说与殷雪辰听时,神情精彩纷呈:“儿啊,你说摄政王是什么意思?”

殷雪辰刚喝完药,懒洋洋地靠着软垫,摆弄覆在眼前的薄纱:“阿爹,你去上朝,不就知道摄政王的意思了吗?”

荣国公殷旭,自摄政王把持朝政以来,一次早朝也没上过。

原因嘛……是忙着找儿子。

如今儿子找到了,殷旭也准备收拾收拾上朝,去会一会传说中的摄政王。

“不过,前日你回来,说阉了南宫家的小子,爹真为你捏了一把汗。”殷旭唏嘘不已,“那可是督察御史家的公子,你居然说阉就给阉了。”

“阿爹,您是一等侯,督察御史才是几品官,我有什么好怕的?①”

“我儿糊涂啊,那是言官!连陛下都敢骂的言官!”

殷雪辰听得脑壳疼,翻身用被子捂住了头:“阿爹,我要歇息了。”

“你……你你你!”殷旭见他消极躲懒,恨铁不成钢地训斥,“摄政王当政,局势不明,咱们若是不能离开盛京城,你这嚣张跋扈的性子,得惹出多少麻烦?”

“阿爹,他们不招惹我,我就不招惹他们。”殷雪辰闷闷的声音从被子底下传来,“你是知道我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有人羞辱我,就算他是赫连辞,我也照阉不误!”

殷旭气得眼冒金星,还欲再说,门外的小厮忽地屁滚尿流地冲了进来:“侯爷,宫里来人了!”

殷雪辰闻言,不得已起身,带着一身伤,龇牙咧嘴地跟随他爹来到正堂。

宫里来的公公捧着圣旨,见了殷旭,笑眯眯地说:“奴才今日奉皇命而来,不好向侯爷行礼,改日必定登门谢罪,还望侯爷见谅。”

“公公哪里的话?”殷旭认出这是伺候过先帝的内侍监总管,梁公公,态度也格外客气,“犬子身上有伤,来得慢些,让公公久等,实在是抱歉。”

“少将军身上的伤还没好啊?”梁公公眉头微皱,严肃了神情,见殷旭与殷雪辰跪好,便抖开圣旨,高声唱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荣国公世子……特召三日后入宫,以伴圣驾!”

梁公公将圣旨递于殷旭,又吩咐身后的小太监捧来官服,交与荣国公府的下人,再悄声道:“侯爷,此乃圣恩。”

殷旭虚心求教:“此话怎讲?”

“陛下原本只传召了三位世子进殿,分别是太傅之子薛林,兵部尚书之子裴之远,还有盛京城京兆府尹之子霍青光。”梁公公耐心地解释,“可前几日,不是有几个不长眼的东西招惹了世子吗?陛下听闻此事,发了好大的脾气……这不,立刻召世子进殿,以示皇恩浩荡呢。”

殷旭听得面上青一阵白一阵,送走梁公公后,将还跪在地上的殷雪辰拉了起来,好一顿数落:“你瞧瞧,你瞧瞧!爹还没上朝呢,你倒先被唤进宫了。那梁公公口口声声说是圣恩,可当今陛下不到十岁,懂些什么?还不是摄政王要你进宫!”

殷雪辰踉跄着起身,目光在官服上逗留片刻,又挪到他爹的面上:“阿爹,刚刚梁公公是不是让我三日后进宫伴驾?”

“自然是……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听梁公公宣读圣旨啊?”

殷雪辰不耐烦地拿走官服,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匆匆回宫的梁公公在宣政殿见到了批阅奏折的摄政王。

赫连辞照旧着一身漆黑的长袍,刀削斧凿的面庞在半明半昧的光里透出骇人的阴冷,仿若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送去了?”

宣政殿内没点火炉,只有一盏安神香静静地燃烧着。

梁公公畏寒,又被赫连辞吓得魂不守舍,闻声,缩着脖子讷讷道:“送去了,都送去了。”

“他如何?”

“荣国公瞧着身子已然大好。”

“本王没问他。”赫连辞周身气压一变,本就冰冷的宣政殿内似乎又冷了几分。

梁公公哆嗦着清醒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回殿下的话,小世子……小世子伤重,勉强能起身,瞧着……瞧着不大好。”

他话音未落,赫连辞就把面前的笔墨纸砚全推在了地上。

侍奉在一旁的小太监眼疾手快地抱起奏疏,给梁公公使眼色。

奈何梁公公已经被吓破了胆,压根没注意到小太监的暗示。

小太监只得自己开口:“殿下息怒,世子身子再不好,三日后也进宫来了,您借着陛下的名义召他入宫,是疼他呢。奴才这就去叮嘱太医,让太医三日后为他好好瞧瞧。”

赫连辞不置可否,面无表情地起身,仿佛方才发怒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小太监的眼珠子转了转,挥手催促殿外的炽翎卫将梁公公拖出去:“殿下,方才暗卫传来消息,说三皇子殿下已经在安庐山庄歇下,身旁带的……是倭奴人。”

赫连辞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还真是倭奴人啊?”

小太监犹豫片刻,试探着说:“殿下,若让世子与三皇子相见,他们里应外合,恐……”

“住口。”赫连辞嘴角方勾起的笑意陡然消散,“你当殷雪辰是何人?!”

小太监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赫连辞浑身紧绷,仿佛一只在失控边缘徘徊的野狼,绿色的眼里迸发出火光:“你竟敢如此羞辱他?”

“殿……殿下,奴才……”

“拖出去。”赫连辞的头隐隐作痛,眼前再次浮现出前世悬崖边的画面。

他转身扶住长案,哑着嗓子下命令:“杖毙!”

宣政殿的门打开又关上。

求饶声远去,赫连辞紧绷的身子逐渐放松。

“里应外合……呵。”他跌进软椅,抓起奏疏,一本接着一本摊开,“你曾说过,我……我不是个好东西,可大周在我手里,比……那昏聩的李天全好些。”

“……我今生便做得更好些,你可会多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