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014(2 / 2)摄政王的心尖宠首页

殷雪辰的眼皮子微微一跳,将赫连辞的五指一根接着一根地扒开,然后倒吸了一口气。

纵横的伤口与三日前相比,有过之无不及,若不是赫连辞穿着黑袍,血迹必定沾染得到处都是。

“殿下?”

赫连辞恍恍惚惚回神,将受伤的手举到殷雪辰面前。

“嗯?”

赫连辞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再也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用近乎邀功的语气,说:“世子那日给本王上错了药,本王便将药膏洗去,割去坏死的肉,重新上了药。”

“臣……上错了药?”殷雪辰的瞳孔狠狠一缩,某种寒意顺着脊柱蜿蜒而上,“那药,不是殿下给臣的吗?”

赫连辞笑得无辜:“本王不记得了。”

“殿下……何意?”

殷雪辰说话时,虽未动,但无形中,周身已经弥漫起了抗拒。

他定定地注视着赫连辞,终是在对方的目光里寻到一丝尚未来得及褪去的疯狂。

殷雪辰如坠冰窟,又觉得荒唐可笑。

原来如此。

原来威名赫赫的摄政王也是个俗人。

原来他的关心换来的是肮脏的念头。

殷雪辰唇角勾起的弧度变得与前世跳崖前一模一样,眼底亦弥漫着浓浓的讥讽。

“本王……本王……”赫连辞如梦方醒,慌乱地收回滴血的手掌,“本王准你出宫。”

“臣谢恩。”殷雪辰却不动声色地松开了手,“可臣还是想知道,殿下为何要给臣错误的药膏。”

杀/人不眨眼的摄政王不复朝堂之上掌控群臣的冷静,彻彻底底地慌了神,将手背在身后,绞尽脑汁地编着借口:“本王……”

可赫连辞又有什么借口呢?

他的演技在殷雪辰的冷冷的注视下愈发拙劣,连面上的表情都控制不住了,逐渐流露出了痴痴的迷恋,呼吸也开始粗重,甚至于衣衫都遮不住腰下隆起的轮廓——

殷雪辰大骇,腾地起身,神情彻底冷了下来:“殿下才是那个想将臣软禁在宫中的人吧!”

他霍然起身,不顾赫连辞的阻拦,后退一步,重重地跪在榻前,眼底火光闪烁:“殿下若不放心臣,何必如此?一杯鸩酒,一条白绫……哪怕是一纸诏书都可以。”

“……臣宁死不愿做笼中鸟!”

他非但不点明赫连辞龌龊的心思,还将二人的身份束缚在“君臣”二字之中。

“士为知己者死,殿下是臣所以为的知己吗?!”

赫连辞眼前一黑,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功败垂成。

他到底还是被殷雪辰窥破了伪装。

殷雪辰又道:“殿下若不信臣,今日也不必放臣出宫,直接打入诏狱便是!”

赫连辞闻言,像是察觉不到疼痛一般,用伤痕累累的手攥住了衣摆,浑身因为愤怒不断地颤抖。

“你又逼我……你又逼我……”

逼我发疯,逼我成魔。

殷雪辰没有听清赫连辞的喃喃自语,直言:“殿下在说什么?”

“你!”赫连辞到嘴的话对上他平静的目光,生生地咽了回去。

前世种种出现在了赫连辞的脑海中。

殷雪辰逼不得,困不得。

他不愿做笼中鸟,不是说说而已。

他若不能自由翱翔在天际,宁愿纵身跃下无尽的深渊。

赫连辞心狠,殷雪辰何尝不狠?

但凡让他察觉出一丝半点的异样,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扼杀任何一缕滋长的情意与欲念。

赫连辞不敢和殷雪辰比狠,只得将满心酸涩全压抑在心底,哑着嗓子转过头:“前几日,本王就说要赏你,如今怎会赏你鸩酒和白绫,再把你打入诏狱?”

“……来人,送世子出宫。”

“臣谢恩。”殷雪辰干脆地行礼,继而头也不回地转身,对榻上的摄政王如避蛇蝎。

赫连辞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被夜色吞没,终是崩溃地一拳锤向床榻。

几日来的努力全白费了。

殷雪辰窥见了他肮脏的念头,不会再回来了。

可他哪怕悲痛到了极点,想到殷雪辰毫无温度的目光,呼吸依旧久久无法平复。

轻蔑也好,恶心也罢,只要殷雪辰看他,他就有感觉。

就在摄政王即将陷入疯魔之际,从御花园里苏醒的梁公公终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了。

他跪在寝殿前,一边吸鼻涕,一边唤:“殿下。”

“何事?”

“世子方才离宫前,只带走了官服,剩下的……”

“都给本王拿来。”赫连辞眼底的□□越燃越旺,“快,给本王拿来!”

梁公公颠颠儿地起身,很快就将殷雪辰未带走的几身衣服全捧了过来:“请殿下过目。”

梁公公手中尽是劲装,全是小皇帝做主,命人连夜赶制的。

赫连辞迫不及待地将这些衣服拢在怀里,脸颊一下又一下地蹭着柔软的布料,不断地吸气,仿佛能从衣服上嗅出殷雪辰的气息。

但他的迷恋只持续了短短一炷香的时间。

“这件……给本王烧了。”赫连辞拎着湖蓝色的劲装,咬牙启齿,“烧得干干净净,一点渣都不许剩!”

这身劲装正是殷雪辰今日在御花园的池边穿的那身。

赫连辞想到裴之远的手曾经碰过这件衣服,嫉妒得近乎疯狂。

他望着梁公公捧着衣服远去的背影,心道,烧了就好了,烧了就能冷静了。

可事与愿违。

哪怕是被裴之远碰过的衣物,只要曾经与殷雪辰肌肤相贴,他就舍不得焚毁。

赫连辞狼狈地滚下床榻,踉踉跄跄地冲出寝殿,在梁公公的惊叫声里,将手伸向了火堆——

“我的,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