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至此,她笑了笑,“行吗?”
胡颜菲显得有些为难,她是知道沙一梦和那个青丘沙狐一脉的后辈儿之间的感情的,这是一份千年的虐恋,和一厢情愿的得而复失不同,她们却是两情相悦却被世俗变故所阻挠的得而复失,失而复得,得而再复失。
不是在同情谁,只是同为女人,皆有双方各自不为人知的苦楚。
五字奇门印,今日所施镇字印不过是当初昔日巅峰之时的虚弱版,威力却不能同日而语,但这其中牵扯到的事情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陈年旧疾,也算是心甘情愿所得问心无愧的最好结果。
胡颜菲叹了口气,“我帮不了你。”
这个清冷孤傲的女人说出了自己所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不得不讲的话,这语气是她为数不多的发出的无奈低沉。
沙一梦笑问道:“给我个理由,总行吧?”
胡颜菲犹豫不决的思衬了许久,终是说道:“当年那人为救我而入桃柳秘境,但是涯辰需要留他身上的一样东西,是他的妖丹。”
面对这个不闻之秘,沙一梦蹙眉,“那时的白帝是十四道劫痕,他需要妖丹做什么?”
“妖庭限制。”胡颜菲嗤鼻一哼,“当年他锋芒太盛,妖庭限制,强横逼迫,为限制他成长,妖庭自然要有这么一手,但他不能止步于此,他需要变强,他有他不得不与妖庭抗衡的不可抗力,可是当他交出妖丹的那一刻,我竟小人之心泪目了。”
她笑了笑,道:“我以为他不会为了我这样做,但是那一刻我说不出那种心情,这段儿就跳过吧。他是为了感谢我替她挡下那一枪,可是我越发自私,以为她终究是放不下我,我也不想让他放下,所以我交出了我的妖丹,同样的十四道劫痕,虽然涯辰发现了其中的不同,但还是接受了。”
沙一梦纳闷不解,“那为何现如今你的实力不如七道劫痕?”
胡颜菲抬了抬眉梢,“降乏天雷咒。”
这是曾经妖庭之主帝俊威震三界的独有手段,令诸多强者闻风丧胆的咒法。衍化天道,施之已天雷锻裂妖丹,限制不入妖庭之妖的无耻手段。
哪怕是自那日白帝同胡颜菲归来之后再不也不曾见过胡颜菲陪伴白帝身侧,但也万万不曾想到,那时与妖庭的抗争,竟也有着这样的一份秘闻。
时隔五千年,终是水落石出,也终是突然明白,为何那日答应归入妖庭,成为白帝之时,那个男人要为一件事而去寻帝俊,那件不曾被公开的事情,也许正是今日所听之秘闻。昔日里,能紧随白帝脚步的并不是白娘子,而是眼前这位不过七道劫痕左右实力的清冷女人。
也许这一世白帝走的并非问心无愧,他所亏欠的不仅仅是这个女人的一纸休书之耻,还有她为其换命的降乏天雷之情愿。
眼下,一个女人要完美的走完这最后的尽忠收官之道一个女人要去找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然后重新披甲上阵,以求再塑昔日帝侧之姿。
只是前路漫漫,没人知道等待她们两个悲苦女人的结局又是什么,也许只有天知道吧
帝晨儿一直认为阴阳血就是一个集自愈和他愈的,世间最好的良药,它不但可以自我修复身躯,还能流不尽的制造出金色的血液。
可是此时的他却忽然被自己的身子所困扰到了,几天前供应了太多的阴阳血,此时他的体内竟只有一半的血液是金色,而另外一半只不过是寻常的那种猩红血液。
难道阴阳血并非是万能的治愈良药?
那它究竟有着怎样的限制呢?为何先前却从来没有出现过今日这种窘境?
一时间想不通的帝晨儿无奈叹了口气,在看了一眼神神秘秘的沙一梦和胡颜菲之后,他原本有心去偷偷听上一听,可是却在无形中不知是被察觉了,还是怎的,竟再也听不到了原本就微弱的声音。
无言踏着轻盈的步伐走来,呢喃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这一刻,帝晨儿心中甚至怀疑起了是无言和尚从中作梗,但是他并没有证据。
在拔出插在地面上的清风明月之后,他对着剑灵姣姬道了声多谢,随后便准备将其收纳起来,可是就在这时,桑桑姑娘一把夺走了他手中的剑。
碍于是桑桑姑娘出手,帝晨儿也就顺理成章的没有过多阻拦,否则对方又怎可能轻易的从他手中夺走他的佩剑呢?
帝晨儿好奇问道:“怎么了桑桑姑娘,是对我的剑,产生了兴趣?不过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哪怕是桑桑姑娘你,我也绝不会将这柄陪我一路走来的爱剑送你的。”
说着,他笑的有些似在开玩笑的意思。
可是桑桑却颦眉,没好气的啐道:“口口声声说着爱剑,可你又怎么爱惜它了!”
一时间被她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帝晨儿眨了眨眼睛。这位桑桑姑娘为了清风明月而啐了自己,这简直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是万万没想到。
帝晨儿纳闷道:“桑桑姑娘,你这突然是怎么了?”
桑桑纤指抚过剑刃,看着长剑上的多处裂纹,无奈叹了口气,“帝公子,刚才我有些激动,不好意思哈。但是我还是想说,你明明口口声声的说它是你的爱剑,可是你为什么不爱惜它呢?你瞧,剑身上的裂纹都太过严重了,若是你不及时补救的话,会坏了它的。”
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的帝晨儿被她给说愣了,但是他也知道清风明月随他一起征战了那么多场大战,每一次都是生死之中的千钧一发,理所当然的这剑身上就会产生诸多裂纹。
可是帝晨儿又不懂那些护理剑的手法和知识,故此虽心疼,但也没有办法,况且他也从未曾闲下来过,尤其是白帝离开后的这几个月内。
剑身上的裂纹几乎也都是在这期间所产生的。
就在这时,清风明月之上闪烁起了流水般的湛蓝色灵气光泽,传来了姣姬的温柔话语。
“没事的,这事不能怪我家主人。”
桑桑轻轻敲打剑刃,似是在敲打谁人的额头一般,道:“若你也这么想的话,那他就更不会爱惜你了。身为剑灵,在你主人未曾发觉的时候,你也应该为了保护自己而提醒他的。若是这么说起来的话,你一旦真的断了,那也要怪你自己不爱惜自己呢!”
可能也是一种身世的潜在因素存在,桑桑姑娘对于这方面很是看重,以至于在剑门时,她被公认的称为养剑小能手,虽然这其中也有众师兄对她的宠溺,但不置可否,她的养剑术在剑门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帝公子,等做完眼下的事情,若我能够平安无事的回去,那个时候你就去楚地寻我吧。”桑桑将清风明月归还与他,道:“到时候你趁着天黑偷偷来找我,那个时候我为你养一次剑,放心,不收费额,你也别多想,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你手中的这柄剑。”
多余的解释反倒令得她两颊泛起一抹红晕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身去,拍了拍发烫的脸蛋,眼睛慌张的胡乱瞄了起来,像是无处安放。
帝晨儿倒是欣然接受,毕竟他也恰巧需要去一趟人类世界,同时能为清风明月护养一次,这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眼下,沙姨那边似乎正在说着一些沉重的话题,也没有要结束的意思。对于她们两个,有时候帝晨儿还真搞不懂两个女人心里到底是怎么看待双方的。
此时的墨八在方才一时间消耗了太多的妖气,正在静养调整,想要快些恢复足够剩下路途所用的妖气。
无言和尚只是轻盈走来,便再也没有下文,站在云海之前,继续诵经。
桑桑姑娘再无说话,背对着众人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唯一能够说的上话的就是正逗鸟儿玩的冯仗剑。
但是这小子却对帝晨儿爱答不理,帝晨儿也没有因此生气,因为表面是在逗鸟儿玩的冯仗剑,其实正在思考着一些事情。帝晨儿猜不出他在想什么,但是可以保证,其中一定有对沙一梦那一剑赤沙,钻龙锥的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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