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灵恍然大悟,虽说是修仙的世界,但还是有些许古代的保守习性,这儿的姑娘家虽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未婚男女上街也是很正常,但是民风也还没开化到男女私交过多。 战迁见云灵对京里的事一无所知,免得带她到了宫里丢人,就给她说起了这宫里的事儿。 浩天大陆地大物博,战天是这片大陆上最大的一片国土,四周围还有一些附属小国,翻腾不出什么大浪来,没有了战乱,所以这里的人都过的还算安定。 皇帝在登基之前只有一子,乃王妃所出嫡子,而后登基称帝,后宫充盈,纷纷产下龙子龙女,共有十四个皇子,八个公主,但是皇后所出之嫡子,也就是皇长子最得皇帝宠爱。 皇长子在一次游历归来之后,带回了一名民间女子,力排众议娶为正妃,也只独独娶了这一位女子,鹣鲽情深,一时之间,倒是成为了坊间佳话。 但是自那之后,皇长子和皇帝的关系并不像之前那么亲厚。 而后,皇长孙也就是战迁出世,战迁满月没多久,皇长子正妃突得怪病,遍寻天下名医医治,依旧药石无灵,病体只撑了一年便悄然离世,皇长子痛失爱妻,自此一病不起,没多久,也便随爱妃而去。 战迁就被皇后接回了宫里,养在了皇后的身边,皇帝或许是思念爱子,心疼战迁从小变没了父亲母亲,对战迁可谓是万般宠爱,直养到十二岁,便封他为王,开门立府,这尊王府也就是当年皇长子和皇妃旧居。 这些年,战迁只能从别人的嘴里知道父母的事,毕竟他们两个离世之时他还在襁褓之中。 云灵听了个大概,她对于皇帝有多少儿子女儿真没什么兴趣,倒是替战迁的父母很好奇,毕竟在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更何况是个当时很得宠的皇子,只可惜红颜薄命,皇长子倒真是有情有义,就这么随她去了,不禁让云灵觉得有些唏嘘。 看战迁的模样,可以想象到他的父母一定是一对璧人,郎才女貌,这战迁从小就没了父母,这个时代连张照片都没有,他的父母连张画像都没有留下,他只能从别人的嘴里想象自己父母的音容笑貌。 加上他从小得宠,他的那些叔叔、姑姑表面和善,实则个个心怀鬼胎,视他为眼中钉,他能在活到这么大,还真是不容易,想起来,他还是挺可怜的。 云灵想到他说的,他被抱到宫中之后,皇后照顾他从不假手于人,生怕他被人害了去,甚至连抱都不让人抱一下,奶娘喂奶之时,皇后都会在边上守着,直到他稍长一点儿,皇后对他的保护才稍稍松了一些。 司空堂听完这些,星眸淡淡的看了战迁一眼,很是难得的说了一句,“对你母亲的病,可有所了解?” 战迁耸了耸肩,很是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原来,战迁这些年一直在追查母亲的死因,一个王妃突染怪病,哪怕群医束手无策,总该有个病情的记录,但是什么都没留下,且给王妃看病的那些医师圣手,包括老王府里的那些下人,不是失踪便是死了。 这宫里头的事情这么不明不白死了的不胜枚举,对外宣称病逝多如牛毛,但是战迁不能放下父母亲的死,一直默默地追查此事,哪怕一直一来毫无头绪,他依旧没有放弃。 经过短短几天的相处,云灵本就对这个没架子的战迁挺有好感,看着他眼眸中闪过的坚定,就更觉得自己这个朋友没有交错了,云灵拍了拍胸脯,豪气干云的说道:“战大哥,我在京里的日子,能帮你多少就帮多少,有什么事儿尽管招呼。” 这一句话,战迁倒还没反应过来,司空堂倒是看着她的小模样轻笑了一下,这丫头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战迁微愣的脸随即展开一抹笑意,不正经的作了一个揖,说道:“那大哥在此就先谢过小妹了。” 司空堂看向战迁,云灵既已当他是朋友,便是自己的朋友,手掌微抬,便轻搭上战迁的手腕,细细的替他把起脉来…… 云灵和战迁皆是一愣,战迁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希望,但是看着司空堂的眉峰微拧起来,他眼里的希望又渐渐暗淡了下来。 “怎么了?”云灵不明所以的轻声问了一句,她知道司空堂做事从来都不是没有原因,这把脉——莫非战迁有什么隐疾? 战迁看出云灵的疑问,缓缓的说起自己从未和外人说起过的事。 战迁从小便发觉自己和皇族里的其他人不一样,皇族里个个的修为都不高,倒是他很小便能修炼,也渐渐有了自保的能力。 原本宫里的人,哪怕是最亲近的皇后,对他的修为也是一无所知,直到宫中有人行刺皇帝,他展现出了自己的修为,但是那一次,他本可以制服那些刺客,却突然觉得浑身气血翻涌,晕死过去。 也就是那一次,平南侯救驾被伤,子嗣艰难。 宫里的人畏惧战迁展现的修为,但是从那时起,他的身体就越来越差,找遍了名医也瞧不出他到底所患何症,自那之后,来这尊王府里行刺试探的不胜枚举,每一次战迁到展现过高修为的时候,他便气血翻涌,两眼一摸黑的晕死过去。 随后,他便不敢再无所顾忌的展现修为,他以为只要潜心修炼,修为高了说不定他的身体就能好些,因为按理来说修为越来越高,身子骨只会越来越强健。 可谁知道随着他修为越来越高,他的身子却越来越弱,去年开始,他每月便要经历一次浑身骨痛的折磨,莫说是无所顾忌的使用一身的灵力,病发之时就是个普通人都能给他一掌拍死,所以知道这个事情的人少之又少,只知道他身体差,若是知道他现在的身子已经到了只能运用小小灵力的地步,他那些蠢蠢欲动的亲戚早就不会再顾忌他的修为,痛下杀手了。 话说到这里,云灵觉得战迁是真的惨,要是让外人知道他的情况,估计他早就被人拆吃入腹了,难怪每次看到他对着人的时候,都是一副不可一世高深莫测的模样,原来只是个纸老虎。 他既然能把这件事告诉他们,也是真心当他们是朋友了,毕竟这秘密就等于将命摆到了他们的手里。 战迁倒是很坦诚的说起,看到司空堂的时候,他就是有意接近的,因为司空堂的高深莫测,让他探不到他的修为,他总是抱着希望修为高的人说不定能知道他这副身子骨到底是怎么了? 但是也不能直接就把秘密和他们说,所以只能先套近乎,探探司空堂的实底,现在实底倒是没探出来,倒是把自己交待了个彻底,这也没办法,毕竟司空堂身上散发的不凡气度,就是很能让人信服,要把他和什么宵小奸佞联系到一起,内心都会有一种亵渎的愧疚感。 司空堂收回手,垂眸思索,并未说话。 “你也不知道吗?”云灵看他这个模样,心里不禁替战迁捏了一把汗。 倒是战迁扬起一抹笑,安慰道:“司空兄不必挂怀,这副身子骨陪了我这些年,许是这些年想知道父母的死因和身上的病给了我念想,才让我撑到了现在,若是知道了……” 顿了一下,战迁低头苦笑了一下,语气幽幽的说道:“我,或许早就不在了!” 云灵看他这副模样,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打起精神来,虽说我们向死而生,但是怎么活的精彩,怎么活出自己,是我们自己决定的,不论生命长短,离开的时候,有人记得你来过,就是精彩的人生,就像你的父母,到现在不还是一段佳话嘛!” “向死而生……”战迁呢喃了一句,倒了杯酒,一饮而尽,朗笑出声道:“说的好,好一句向死而生!” 司空堂看向云灵,她脸上说这番话的时候熠熠生辉,惹得他移不开眼睛,看得他失了神。 “你真的也没办法吗?”云灵看向司空堂,对上他的眼,看到他眼里宠溺,心猛地失速了一下,顿时觉得这个人很犯规,长得这么好看,这样盯着她看简直就是大大的犯规,她的脸不自觉地浮现一抹红云。 司空堂看着她娇羞的模样,轻笑了一下,别开眼,脸上恢复了一贯优雅淡然,说道:“你身子如此,乃是中毒所致。” “中毒?”云灵和战迁齐刷刷的反问。 战迁点了一下头,说道:“这些年,我也曾这样想过,但是各个医师都说我身上并无中毒的迹象,司空兄既知我是中毒所致,可知这是何毒?” “中毒了?谁有机会给你下毒?”云灵想到这毒已经这么多年了,能下毒的人肯定是能近身的人,莫非这下毒之人在这尊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