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幸而自顾自的在他脚边的青石板上坐下来,两人一个靠墙站,一个仰头看,他手边的烟,风一吹,燃了大半截。
“林句?”幸而眨了眨眼。
林句垂眸,对上她的视线。
过了片刻,他才说:“怎么。”语调很平,没有波澜。
仔细看,黑白分明的眼眸早已失焦,看似落在幸而身上的眸光,其实早就散落四周,什么都没有看。
“啊,”幸而笑了笑,抬着头能清晰看到他下颌的疤:“商量件事呗。”
寄风很老实,蹲在幸而身边,没有吠叫,也没有四处转悠。
林句淡淡看她一眼,示意她说。
“把烟掐了,难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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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席朗的烧烤铺依旧热火朝天。
门外多了把躺椅,幸而惬意窝在躺椅里,等着席朗给她烤猪排。
手中的蒲扇有一搭没一搭摇着,听着路边树上的蝉鸣,幸而突然有种不知置身何方的迷茫。
“幸小姐,加辣椒吗?”
“加吧。”她闭上眼,蒲扇盖在脸上。
寄风跟在席朗身边,时不时能得到投喂,这是出了钱的待遇,被顾矜取名叫林句的那条小黑狗也连续来了几天,它就只有吃边角料的份。
寄风的牵引绳被幸而解开了,它不会随意攻击人,席朗也放心随它在店里店外到处穿梭。
寄风随了主人的性子,不怎么安分,看到小黑狗在吃东西,它一路小跑撵上去,追得小黑狗到处乱窜。
顾矜今天来得有点晚,差不多十点,脸上还挂了彩。
俞舟简单帮他处理下伤口,然后免不了问候林句祖宗十八代。
“又去打架了?”席朗给猪排翻面。
俞舟对于给顾矜处理伤势的事情已经得心应手,收起碘酒棉签,他点头:“这次可不是我们去找事,林句今天不知道发什么疯,打了个电话给顾哥,说想打架。”
席朗有些不可置信:“他主动打电话?”
不怪他惊讶,林句用的还是几百年前的老人机,顾矜平时打电话给他约架,他都很少能接到。
席朗觉得多半是按键失灵了。
偏偏他不肯换,顾矜还嘲笑过他,是不是打算把老人机当古董传下去。
“可不是嘛,他还是第一次主动给顾哥打电话,”俞舟也觉得新奇:“他那破手机,响不响全靠命,打个架还得老天爷给面子,我还以为就是个摆设。”
顾矜被他逗乐了,眉眼弯弯,“不瞒你说,我也这么认为。”
“他今天受什么刺激了?”席朗还是想不通。
“谁知道呢。”俞舟收好东西,看着逐渐增多的客人,帮着席朗端盘子拿串,减轻他的压力。
顾矜懒洋洋靠着椅背,动了一下,手腕上的伤扯的有些疼,伤的是右腕,不好拿东西,他怀疑林句那狗东西故意的。
躺椅上的幸而不知道睡着没,顾矜看着她脸上的蒲扇,无声笑了笑,她这样子倒是有点融入泗水街了。
抬头看,繁星点点,圆月高悬。
晚风轻轻拂动她白色长裙裙边,露出洁白如玉的脚踝。
夏天,夜晚,凉风,烧烤,繁星,长裙,幸而。
顾矜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幸小姐,牛排好了,”席朗亲自给她切成小块端上来,只有旁边顾矜那桌有空位:“给你放在桌上。”
幸而拿掉脸上的蒲扇,走到顾矜对面坐下,看见他脸上和嘴角的淤青,没忍住笑出声。
“顾哥这是挨打了?”她将蒲扇放在桌边,用竹签戳了块猪肉,递进嘴里。
眼尾上扬的弧度,毫不掩饰揶揄之意。
“是啊,”顾矜坦坦荡荡,看着她吃肉:“这不是很正常吗。”
幸而又吃了两块,发出灵魂一问:“顾老大,你怎么总是挨打啊?”
顾矜左手撑头,右手垂在身侧,凝视她:“运气不好,难得挂彩两次都被你撞见。”
“噗嗤。”幸而低笑出声,扯过来张纸巾,擦了擦嘴角,把盘子里剩下的猪排给他推了过去:“好好补补吧。”
顾矜挑眉,视线落在她嫣红唇瓣。
左手拿了根竹签,他坐直,往背后靠了靠:“讨好我?”
幸而:“你觉得呢?”脸上却明晃晃写着“你也配”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