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稳稳地坐到窗前,闭眼倾听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眉毛时蹙时舒,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她将手指在窗台上轻轻扣了两声后,只见从书房后的内室中弯腰恭敬地走出两个宦官模样的下人,跪拜在她的面前。
二人将头深深埋在了地下,若没有何太后的吩咐,恐怕这二人就会整夜长跪不起。
何太后俯视着二人,却没有说话。
看着他们卑贱的人格,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兴奋。她与何进何尝不是从那种刻在骨子里的卑贱中走出来的。如今他母仪天下,万人之上。掌管天下子民生死兴衰,这些都让她产生了一种深深的迷恋和兴奋。
这就是权力的味道,这种身份的反差是没有任何人可以抵挡的住的。可当有人试图想要将她从高山上拉下来,那么她所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
“都听到了?”何太后终于说话。
那跪拜的二人闻言,身子一震,齐声答话:“听得是真真切切,一字不落。”
何太后的笑容有些狰狞,然后细声继续问道:“那张让大人你看该如何?”
二人中的一人浑身一颤,低声回答:“太后大人莫要折煞奴臣。十日内,以篡逆之罪,定将何进诛杀在宫门之中!只是....”
“只是什么!”何太后拧了拧眉。
“只是宫中一旦有动静,在城外虎视眈眈的董卓恐怕会趁火打劫。“
何太后闻言冷笑:“张让,你放心就好,董卓我早已派人前去游说,你只管做你的就好。”
张让深埋在地下的头颅,眼神一亮,露出狐疑,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么一介妇人竟然可以早早将后顾之忧解决。
若说此人是汉灵帝生前最为宠幸的宦臣张让,一点也不为过。哪怕单凭这点,那死去的西园总管蹇硕也都比及不上。
十常侍之首,张让。
以及十常侍次席,赵忠。
二人此时表现出的卑微,究竟有多少是出自与对汉室的忠心,有多少是出自寄人篱下的辛酸,甚至又有多少是出自隐藏宦官势力的野心?
“十常侍,定当终生效奉太后之命!”
张让和赵忠二人,深深埋头祷告,向何太后奉献着宦党的最后一点热血。
不知怎的,何太后束地整整齐齐的长发,如同到了一个临界点,砰地一声如同银瀑泄了下来,何太后伸出食指微微抚了抚自己的鬓角,不知想到了什么,露出了一道浅浅地微笑。
夜风袭袭,年幼的少帝还在熟睡中,他眉眼一蹙一蹙,仿佛正在做着什么噩梦。
一旁的宫女见到,连忙拿起瑶扇,轻轻浮动起来,嘴里轻轻哼着小曲。
她希望陛下能够就此从噩梦中挣脱醒来。
可她不知,醒来之后伴随他的将会是真正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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