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歆在摇头，指尖又把他抓紧了一点。

“理智一点，”他却道，“你知道我说的是对的。”

她怔了一会儿，突然，她也“理智”了。

“理智一点，你本来也可以从来都不用管我，不是么？”

陆行川轻愣。

“就那一次，我在你面前跌倒，你不冒险拉我那一把，我最后也可以自己站起来的。你为什么不理智一点？”

他薄唇抿直，哑然。

“从那以后，所有不必做的、不该做的，偏偏你都为我做了。你怎么也从来都不理智一点？”

从前的点滴一一在她脑海浮现，每一个画面她都记得清楚。

眼看他被问得语塞，她直视他的眼睛，替他总结。

“我们的故事，从第一章开始，就已经没有理智可言了。现在你才要理智，是不是也太迟了？”

“”

最后他轻叹：“你倒是越来越会诡辩了。”

她可不以为然：“明明是你反驳不了我，才说我诡辩。”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宛若降落的星辰，盯住他，指尖轻撩他额前的碎发，“师父，不许耍赖。”

于是她满意地看着，他又被这个称呼弄得短暂一僵。

陆行川当然知道她是故意的，专挑他的弱点下手。

以他们现在这种暧昧依偎的姿态，再听她这样叫，他就是会觉得很罪恶。

他却也真拿她没办法：“不许我耍赖，你倒是犯规。”

既然犯规，那就干脆犯到底吧。

抛掉所有理智，他放纵自己，主动去吻她。

主动去拥有，去感受

只有彼此。

分开的时候，看见她眸子里闪着晶莹的泪光。

“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

她突然说。

他为她拭泪，淡然微笑，替她把没说完的话接完：“你希望每一天都像这样？”

她当然是希望的。

“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如果有十天我生病了，不能在你身边，我承认我会很难过。”她一下决心，“可如果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不能和你在一起，那我就活不下去了。”

陆行川不禁震动：“歆儿”

“不管你信不信，”她全力拥住他，如同拥抱世间所仅有的光明，委屈又依赖，“没有你，我要活不下去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初歆第一时间睁眼，看见他还在身边。

她记起昨晚发生过的事情，悬起来的心渐渐放回去。

最后，她还是说服他了。

两个相爱的人当然是要在一起的。

而且，他还没有醒。

他和衣睡了一夜，明知她就在身侧，竟然比她要晚醒。

静谧的睡颜上，眉眼安稳。

她突然意识到，这是第一次。

他是第一次在她身边睡得这样安心。

这个重大的成就，令她兴奋又欢喜，昨天的挫败早就一扫而空。

她知道，新的生活正式开始了。

属于他们的新生活。

初歆托着腮，就在旁边安静看他睡着的样子，看了大概有半个小时。

可能这样是有点奇怪，不过她不在乎。

反正她怎么也看不够的。

直到陆行川醒过来的那一瞬，她还是同样的表情，同样的姿势。

仿佛她正在欣赏的是，倾注自己无数心血终于完成的一件作品。

他缓缓睁开眼，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她这般的得意。

他怔了怔。

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醒得比她晚，还浑然不觉。

而且，在没用过任何药物的情况下，这一夜他睡得很好。

平日里他睡眠质量一向不是特别好，那些光怪陆离的噩梦，醒来他就记不清具体了，但会有模糊的影子留在记忆中。

这一晚却没有。

初歆见他先是茫然，逐渐才回归日常的从容。

她眨眨眼，先声夺人：“你应该，还没反悔？”

他垂眸，有些尴尬。

“对不起，说好要给你安全感的。我又动摇了。”

初歆唇角不自觉上扬，却叹气：“那你说，怎么罚你？”

他想了想。

最后的判罚决定是

“今天我来做早餐。我们两个人的。”

“啊？”初歆本来是逗他，见他这么一本正经的，倒是懵了，“可是”

据她所知，他从来都不做饭。

没有必要，况且，厨房里的太多东西都对他有危险。

她只想拒绝掉这个冒险的提议。

然而，他的笑容清淡而自信。

“给你男朋友机会证明一下，他不是个废物。”

初歆心惊胆战地看着他进了厨房。

她本来是要以给他打下手的名义，陪他一起。

但是陆行川断然拒绝了。

而且用那种怀疑的眼神打量她：“所以你真觉得我是个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她立刻摇头摇得快要窒息了，结果最后也只能乖乖听他的话。

一个人惴惴不安等在餐厅里，她一直竖着耳朵听厨房里的动静。

一段时间过去，倒没听见什么不和谐的声音。

初歆心下稍安了些，随便刷了刷手机分散注意力。这些天她每天打开微博，都还会弹出好多消息。

新闻热点过去，现在留下的多数都是对他们的祝福。

忽然，她视线定格在一条评论上，脸唰的一下红透。

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了很久

以至于他已经来到她身后了，她也没有发现。

陆行川从背后看见她屏幕上的内容，眸色明灭，瞬间手上的餐盘没有拿稳

初歆在这一声不祥的巨响中回眸，本能跳了起来，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入目所见，却是他手腕上那道青紫色的淤痕。

看上去已经有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