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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转冷,楚怜一段时间都是在工作室过。

裴厌那边她没怎么再管过,又谈了什么生意,出了什么动荡,统统与她无关。

听说裴厌那里查出了一个搞事情的人,那人准备私下剥离出去单干,偷裴厌这边的资源,还妄想反套路他,被识破了,裴厌很生气,那个人也没好过。

他这人很讨厌背叛,曾经有人想偷他机密告发他,被裴厌找人断了一只手。

当然这事被各种压下去了,但也算是威慑底下的人,办事就好好办,有二心的,不会有好下场。

再之后,裴厌突然喊楚怜出去,说是聚聚,大家认识的一起吃个饭。

地址是一家均消过万的餐厅,架子摆得很足,他从来没说召着朋友几个一起这样吃饭的,颇有鸿门宴的意思。

高级餐厅在奢侈品商圈的四楼,楚怜过去的时候有服务员带路,说是订了包间。

经过一条复古屏风做遮挡的各种华贵包间,左右是各种说笑声,来这儿的都是有钱子弟,还有不少女生笑闹的声音。

楚怜面无表情,推开裴厌那扇门。

里头说话的几人停住,朝她看过来,都是共事过的人,熟人,面上大多都没什么变化。

裴厌道:“怎么来得这么晚,大家都到了。”

楚怜淡道:“堵车,更何况这么冷的天,我那儿这两天忙着,你要约也不提前个两天说。”

旁人道:“害,晚点没事的,来了就好,老板难得请吃个饭呢。”

楚怜落座,就坐在裴厌的对面。

酒过三巡,饭菜没怎么动。

裴厌忽的站起身,端起酒杯一个一个地敬酒,感谢身边人这些年的跟随。

走了几步,就到了楚怜这儿。

“这段时间我那儿一直忙,大家也知道今年出了很多事,先是老费,再是谭良翰那不长眼的,之后呢,今年生意也挺不好做,一直在亏损,要不是大家的坚持也走不到现在。”

说着,他右手搁到楚怜的肩上,温柔的笑:“这位是谁相信在座的也知道,我的一把手,我最亲近的人,阿怜。当然,你们都要喊她一声怜姐。”

楚怜没动,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

“这些年,我最相信的也是阿怜,相信阿怜也是,对吗?”

楚怜站起身,端起自己的酒杯:“我敬厌哥一杯。”

刚要喝,手腕却被他捉住。

“先别急着敬酒,我还有件事要说。”

旁边有人拿着东西上来,裴厌拿到手里,扔到她面前:“这呢,是我去年搞的一项生意,开厂,不小心出了些人命,有人想拿这些事搞我,我才想把证据给拿回来,所以,我让阿怜去做这件事。”

楚怜动作停住,垂眼看被丢到自己面前的那些资料本。

不怎么用大概瞧,她心里都有了数。

“你知道我是要这些的,楚怜,你骗我?”

楚怜没吭声。

他捏起她的下巴,抬起:“什么意思?”

楚怜眼眸动了动,看向他:“什么骗你的,我不懂。”

“那好啊,老费那事呢。”

裴厌说:“当初,老费团队私下搞诈骗,当时足足吞了好几千万,你一直在私下敛集证据,打听那些具体的事,因为你知道这些跟我有关,是吗。”

他从谭良翰那里知道了这些事,这是楚怜的第一反应。

知道了,当然是要追究的。

他把所有人给叫来,就是要当众问她这件事,把她摆到台面上,至于会是个什么结果,没人知道,看他心情。

他道:“怎么,楚怜,你这是想背叛我?”

“我没有。”

“那是什么。”

“我要是想跟你对着干,就不会搞这些没用的。”楚怜抬眼看他:“你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他们认识多久了?

八年。

从不熟冷淡到惺惺相惜再到合作伙伴。

那么久了。

裴厌对楚怜的了解,早不是一星半点。

气氛很凝固,明显的低气压。

周围没人敢说话。

包间外却传来一声张扬肆意的笑。

有人推开门,道:“好热闹,要不是听服务员说裴先生也来了这儿,还不知道会这么巧呢。”

裴厌松开手,侧目看向来人。

是陈墨。

那个纨绔一样在人前嚣张到一定程度的人。

后头是些他的人,大概他们也是来吃饭的,就在隔壁包间,刚好就是这么巧碰着了。

裴厌一秒变脸,又撑起斯文温和的笑:“原来是陈先生,这么巧,来吃饭的?”

“是啊,就是不知道裴先生介不介意我这厚着脸皮来你这一块聚聚。”

“当然不会。”他侧眸,道:“让服务员加座。”

“那就不用了,我也就待一会儿,这不是碰到老熟人想说说话么。”他两手揣兜,看了眼旁边一直没吭声的楚怜。

她今天穿着一身干练套装,长发如瀑,严谨里透着两分轻欲。

陈墨饶有所思移开目光。

“不过呢,这儿到底不是什么方便说话的地儿,你要有空不如借一步,咱俩说点我们男人之间的事。”

裴厌的笑敛了。

洗手间是个适合交谈的地方。

安静,透彻,还能抽烟。

偌大一面干净的镜子,照着两个人的脸。

他们一人一边站在那前边,裴厌冷着眼慢条斯理地擦着自己的镜片。

陈墨在旁边慵懒地靠着抽烟,一身野痞气,下颚仰着,手指掐着烟举在空中,灯光之下。

“你挺牛啊。”他吐了口烟丝。

“东西我给的,人是我弄进去的,你要么就来搞我,搞她一个女人算什么。”

裴厌动作停了下,道:“我的人,我跟她说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是啊,她是谁,你裴厌的妹妹,裴家认养的千金小姐,当然和我没关系,八竿子打不着。”

陈墨捏着烟管,静看上边的烟丝儿往空中飘:“可是,你裴家现在又算得了什么呢,某个人搞了那么多上不了台面的事,怕是让你家卧病在床的老爷子知道了,都能直接气到归西吧。”

裴厌道:“你是个聪明人,这两年坏了我那么多事我是知道的,可你也要知道搞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不如互相成全。大家都是商人,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

“怎么,这是搞不死我,反而走求和路线了?”

“我只是权衡利弊。”

陈墨懒散地靠在墙边,嗤笑:“那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现在是你要单方面求我,说不定现在态度好点明年还能减点刑,可要按你现在的罪行,到时候大概牢底都要坐穿吧。”

裴厌思量,没说话。

陈墨忽而站直了身,朝他走近,状似轻慢无意地拍了拍他肩上的灰。

开口,是只有两人知道的音量:“当年那件事我还没找你麻烦,你以为你能瞒天过海?你明明知道她是谁的。”

裴厌道:“你想怎样。”

“很简单。”

陈墨再度笑了。

“把你的好妹妹楚怜嫁给我,放你一条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