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将哀求的目光投向暮宣智：“智儿，告诉皇上，母后没有错！母后没有做对不起皇上的事儿！母后是为了救你，救我们湘京的大皇子啊！”

暮宣智的脑袋好像被千万只小虫子啃咬一般，头痛欲裂。他看着亲生母亲痛苦的神色，看着亲生父亲愤怒的情态，好像这一切错误的源头，全都是因为他的诞生，他的存在。

他像个瘫软的毛毛虫一般匍匐在地上，声音低低地将皇后和他做过的那些事情，一一道来。

说者痛心，闻者叹息。

故事讲到了至今，暮宣智黯然神伤，突然抱住自己的头，半立起身子，仰天长啸一声，然后昏厥了过去。

暮易禹心中有一丝丝隐隐的恻动，毕竟是自己培养了那么多年的孩子。

“快，请太医！”暮易禹终于是没忍住来自人性的拷问，急忙宣叫太医来。

太医马上赶到了，几个太医都把了脉，看了瞳孔，他们也不敢问为何大皇子会受这么大的刺激。平时温文儒雅淡然如谪仙的人，怎么会突然昏迷不醒。

只能隐晦地发表自己的检查结果：“皇上，大皇子应是受了极大的刺激，气血攻心，这才昏迷的。只要休息半个时辰，应该就会醒来。”

大皇子被抬了下去，暮易禹再也无法容忍皇后出现在她眼前。这个妇人，是她扭曲的爱，让暮宣智这个优秀的孩子早早地承担了权力的负重，这才有了如今的下场！

他朝着大理寺卿招了招手，大理寺卿上前，暮易禹低低地向他吩咐了些什么事，大理寺卿俯首贴耳，连连点头应下。

然后，暮易禹对着皇后说道：“赐白绫。”

皇后哭喊着，挪动着跪着的腿脚，向暮易禹的脚边爬去。可暮易禹像是看见一坨什么肮脏的东西似的，一脚把她踢开了。

马上就有人上来把皇后架了下去，只从门口飘来渐行渐远的凄厉呐喊的声音。

“皇上，是你害惨了智儿！是你......”皇后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让在场的每个人的心头肉都跳动了一下。

欧森森其实心里也挺认同皇后这句话的。出色如大皇子，可最后大皇子并没有活成父母所希望的那样，他或许只是小心翼翼地伪装着自己，成为皇帝眼中标准的皇位继承人。但是要达到父母的期望已经耗费了他的全部气力。

他的起点太高了，以至于往后再怎么努力，都容易让大家忽略他的优异。反而是一点点失误，会在众人眼中放到最大。所以他不允许自己有一次失败，长久地给自己施加难以承担的压力，最终误入歧途。

暮易禹随手举起桌子上的砚台，往地上狠狠地砸下去。石板砖地面被砸出来一个坑洞。

不多时，侧厅传来哭声，太医来禀告，大皇子虽然醒了，但是似乎智商退化，现在的言谈举止，仿若几岁孩童。

暮易禹的嘴巴张了张，但始终没说出什么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