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灼走后,秦观月坐到了床边,望着面前人无神的眼眸,徒增心疼,“许灼方才……与你说了什么?”
江誉歧痴痴地盯着秦观月,秦卫前些时日失去兵权,定会有所记恨,三日之后若瓦连京真有异动,那么秦卫有极大的可能也会到场。
丧仪之上,两党交锋,徒留血路。
朝中尚有秦家的门客,瓦连京会让秦卫打先锋,引得那些门客也跟着忤逆,只有秦观月一直在,秦卫才不敢……
他稍稍挪了挪身子,将手撑在软枕上,“他没说什么,只是和我提了些关于丧仪的事宜。”
“你好好休息,三日之后才能主持丧仪。”秦观月想起那碗萝卜粥,便起身去端了过来,“先吃这个吧,原是我饿了才去煮的……”
“我不饿,你吃吧。”江誉歧伸了手,却够不到秦观月的小腹,只好难为情地收回手,“别走来走去了,当心身子。”
秦观月并没有看到江誉歧的小动作,而是吹了吹碗里升起的热气,“好,那你看着我吃。”
“方才我已让许灼前去置备步辇。”江誉歧突然扶着床沿下了床榻,“我还是回承华殿吧,以免将病气过给你。”
“啊?……”秦观月连忙将碗放回到桌上,又跑回来为江誉歧穿上鞋子,“那我去叫他们进来。”
秦观月转身出了门,留江誉歧独自一人在殿中,他望着她的背影,想着那腹中的孩儿,他抱有最大殷切想要见到的孩儿……
只能期盼着这最后一战,能够平安无事。
他一件又一件地穿上衣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之后,坐在床榻上静等秦观月返回,窗外星星点点,晚风没能透进来,只能胡乱地敲打窗棂。
秦观月回到殿中,见江誉歧穿好衣服正坐着,她竟突然回想起自己在承华殿面对的那几个咄咄逼人的大臣,原本她已深知为君不易,但没想到会那般压抑。
她拿来纱帽给江誉歧戴上,还一本正经地念叨着,“尽量养着身子,不要再因政事忧虑,回去之后啊,你一定要……”
没等秦观月嘱咐完,江誉歧便一把将她拥入怀中,轻轻贴在她的耳旁,“丧仪之上,我若无法到场,想请你替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秦观月稍稍抬起头,望着面前的男子,斩钉截铁地回答道,“若身子坚持不住,大可不必强撑,我来帮你完成。”
“没什么要紧事,就是哭丧完毕之后,要你多待一会儿,听一听李公公宣读遗诏,得一个准确的结果。”
听了江誉歧的话,秦观月尽管有些不解,但还是一口答应,“好,你放心。”
两人还在温存之际,许灼披星戴月地走进殿来,“殿下,步辇已备好。”
江誉歧顿时回过神来,轻轻地松开秦观月,转身离开明瑟宫。
秦观月入了迷一般跟着出了殿门,一直跟到出了明瑟宫的宫门,站在漆黑一片的宫道上,呆呆地望着渐行渐远的步辇。
“小姐回去吧,万万不可受了寒啊。”
唤玉的声音犹如横穿宫道的晚风,顿时让秦观月收拢了神魂,今日的江誉歧虽然体贴备至,但仔细琢磨之后,总觉得他吞吞吐吐,而且前言不搭后语,似乎在隐瞒着什么。
正在疑惑之时,秦观月竟发现了躲在墙角鬼鬼祟祟的姬红竗,她冲着墙角的方向高声喊道,“你在这儿做什么?”
姬红竗吓得一哆嗦,见自己被秦观月发现之后,便立即恢复心绪,走到正门口,“恰好路过罢了,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