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从胸口里伸出来的一只手。

那只手上，还握着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夏小宁那冰冷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在我这，三秒足矣！”

钟龙那身经百战的高大身躯缓缓倒下。

“夏小宁……你我私怨……不要……投靠……天，族……”

夏小宁用力一握，便握碎了手中的心脏。

而后将手抽回。

“我的决择，不在你的考虑范围之内。安心去吧。”

夏小宁面朝凌天圣，再次一拜。

“第一个约定已成，还请大人再赐天元圣气！”

凌天圣笑而不语，只是伸手一指。

刹那间，夏小宁再次被天元圣气笼罩！

这一轮的声势，比起之前，更要加惊人。

因为夏小宁此时在突破的，是化生境的小境界！

一般说来，化生境主要提升的是灵魂体的实力。

而灵魂体又在人体里面，因此，化生境之人想要继续提升，首先要做的就是打磨自己的肉身。

唯有肉身强到一定程度，才能以天元气或其他能量继续淬练灵魂体。

因此，这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

强如断天涯，在上一次界战中就已经是化生境老怪了，这六百年下来，也不过是从初期提升到了大圆满。

这还是建立在他的肉身本就被誉为化生境最强的基础上，若非如此，恐怕他如今的境界还得往下拉一拉。

但夏小宁不同，他完全可以将灵魂体引出体外修炼。

如此一来，自然就不用顾忌肉体要跟灵魂体同步的问题，只需专心锤炼灵魂体即可。

现在他在做的，也是如此。

只见那些笼罩四周的天元圣气，被夏小宁以引灵诀汇聚而来，然后统统拍入呆在一旁的灵魂体身上。

他的道眼也在不断观察着。

当看到灵魂体的能量达到一定上限后，他便会将灵魂体收回体内，进行一次破境。

然后再引出来继续吸收天元圣气。

如此反复。

直至四次破境之后，夏小宁的境界顺利来到了，

化生境大圆满！

面对此情此景，断天涯早就麻木了。

他苦苦追寻了六百年的化生境大圆满，在这个后生晚辈手中，只不过扭捏了六分钟不到便被抓住了。

人比人气死人，幸好断天涯活得够久，心性够稳，否则的话，此时定当已经口吐鲜血倒地而亡了！

其他人同样如此，除了沉默，唯有沉默。

哪怕是那道伟岸的身影，在夏小宁祭出这一连串的骚操作后，也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夏小宁舔了舔嘴唇，万分期待地看着凌天圣。

“大人，天元圣气已经吃完了。要不要……再来点？”

凌天圣缓缓摇头道：“没了，也，不需要了。”

“什么意思？”夏小宁的声音渐渐冷了下来，“你耍我？”

夏小宁为什么会这么听话，叫他吃他就吃，叫他杀他就杀，还不是为了能在此时此地突破圣级，来救活夏妈？

甚至就连钟龙，夏小宁也打算在事后复活他，并给他足够的补偿。

但现在，在距离成圣的最后一刻，凌天圣居然告诉他，没了！

这就像是，你已经坚挺如柱时，对方突然告诉你，她大姨妈来了！

这特么不是逗你玩吗？？

夏小宁的目光冰冷一片。

“虽然你为天圣，但也不该跟我开这种玩笑。我妈，是死了，你拿她开玩笑，就是在逼我跟你拼命！”

凌天圣笑道：“你母亲死了？谁告诉你的？”

夏小宁一愣。

他马上转头确认了一下。

没错，夏妈还躺在那边，一动不动，身上的血，也快要流干了。

但结合姬图刚刚的言论，夏小宁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刚才图图说那不是我亲妈，现在凌天圣又说我妈没死，这……难道说，她是假的？”

夏小宁深吸一口气，走到死去的夏妈身边，单腿跪下。

打开道眼，细细观察着。

“这里有一道封印，唔，是属于天罗域主的，应该是之前为了救我妈的命才设下的……

这些混乱的残余灵力，是属于图图的，应该是这一路过来，随手打入我妈体内防止她暴动或自杀……

咦，这是……”

在夏小宁的感应中，于夏妈的心脏深处，似乎存在了一股熟悉的能量。

说它熟悉，其实有些过了。

因为这个人的气息，夏小宁在最近一段时间才开始频频接触。

这气息，是属于……

凌天圣的！

夏小宁猛地抬头，睁大眼睛看着凌天圣。

在他的双目中，凌天圣，以及夏妈，

这两个女人的身影，

在这一刻，

完美地……

重合了！

“你，懂了？”凌天圣温柔地笑道。

夏小宁呆若木鸡。

“这不可能，我妈，我妈竟然是……”

“事实摆在眼前，你是相信自己脑中的假象呢，还是相信眼见为实？”

“不！我谁都不信！！谁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小宁要疯了。

守护了自己二十年，同时也被自己守护了二十年的妈妈，

竟然是天族？！

那我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断天涯认真地看着姬图。

“你早就知道了？”

“啊，早就知道了，自从看到他妈妈的第一眼起。”姬图的语气有些随意。

“所以，你培养夏小宁为假，利用他钓出隐于幕后的凌天圣才是你的真实目的？”

“谁知道呢。”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跟我说实话？行，不说实话也没关系，那你告诉我，凌天圣出现了，你打算怎么办。跟她博命？你似乎还不具备这个资格。”

“我自然没有这个资格，但有人有。”

“谁？”

断天涯刚问完，就发现自己问了个白痴问题。

因为，他在姬图的眼中寻找到了答案。

断天涯看向场中的那个几近疯癫的年轻人，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

他到底是谁？

幸好，凌天圣没有让他们久等。

眼见夏小宁的人生观已经破碎，且有着走火入魔的趋势，凌天圣知道，如果此时再不点醒他，那么此前的一切布局，都将化为泡影。

于是，凌天圣缓缓升起。

在半空中，她优雅地跪了下来。

“烦请帝尊，解开此子的，

六道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