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慕青身子顿了顿,盯着他的脸许久,突然松开他的头发,起身进了浴室。
赵千川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弹坐起来,手撑着床,用满是红血丝的双眼去找她的身影:“你要去找他吗?我也快死了啊!”
“那我先给你收尸。”她从浴室里走出来,手里多了条打湿的毛巾,面无表情地走到床边,一巴掌拍在他脸上,把人按回去。
把他地头发捋到头顶,上手不算太温柔地替他擦了把脸,从耳朵到脖子,最后是手臂手掌。
末了,拽过被子盖上。
“睡吧。”她说着,被子一点点沉到赵千川身上,他死撑着眼皮盯着她进了浴室关了灯又走出房门的身影,翻了个身,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那天,这套高档公寓里,他一眠入深,时慕青就像个金牌钟点家政,里里外外地忙碌着,把被强盗掠夺过般的屋子收拾整齐,还出门去了趟超市,冰箱填满,日用品大到纸巾小到牙膏都补充上。
赵千川第二天下午才醒来,时慕青就窝在沙发里抱着他的笔记本电脑,白花花的文件以她为圆心散落开来。
听到动静,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去做饭。”
赵千川很小就开始一个人生活,厨艺一绝,挠了挠头,盯着一张睡醉了的脸,屁颠屁颠去做好四菜一汤。
时慕青连吃饭都在替他看赵氏的文件,全神贯注的,看起来毫无异样,但就是能感觉到她心情不太好,搞得他不停看她眼色。
“把药吃了。”吃完饭,她拿着电推剪,给赵千川推了个清爽干净的寸头,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就把药递给他。
“我觉得你像我妈。”赵千川扁了扁嘴,围着铺满了碎发茬的围布,垂眸盯着手里的水杯,语气十分认真。
时慕青瞳孔震了震,赵千川,很少会提他妈妈。
“我也觉得。”假装不客气占下了这个便宜,说着,仔细地给他在耳朵上面,用电推剪雕刻出一长一短两条发路。
弧度和深浅都刚刚好,打破了他原本像劳改犯的发型的沉闷,硬是时尚了起来。
“好非啊。”他侧头看了眼,嫌弃道。
“我明天去一趟国。”时慕青没理会他的挑三拣四,解开他的围布,包着碎发丢进垃圾桶,随口对他说。
赵千川看着她忙碌的身影,不说话了。
可是第二天,订机票,机场接送,全都是他一手安排,事无巨细,妥妥帖帖地将人送到了傅江城住的那家医院。
她穿了一身简单的纯黑束腰连衣裙,黑色的大檐帽,手里提着弯柄的黑色阳伞,一步步走向病房。
嗒、嗒、嗒,黑色的尖头高跟鞋磕着地面,笃定又从容,清淡的眉眼妆,黑白分明的双眸如媚如丝,烈焰般的红唇,昏暗幽长的走廊里,像极了地狱使者。
远远看到她的霍亦南,迟疑地站起身子,眼睛都看直了。
她对着他浅浅抬起嘴角,微微颔首,便推开了病房门
赵千川:呼呼青青亲手给我剃头!江狗狗你有这待遇吗?
傅江城:……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