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正邪不两立一说由来已久,最早可追溯道500年前的巨鹿之战。此后,历代正邪局势泾渭分明。
然自三百年前平帝陨落,隐世家族也大多归隐放权,正道交由一等势力六大门派共同打理。邪道也是风云跌宕,最近百年倒是一直唯魔教马首是瞻,此处暂且不表。
自此,六大门派理气同支,互称师门,同舟共济。六家增设一正堂,各家高层轮值办公,评判天下正道政务,又设泽幼堂,为六家杂役弟子处所,各家普通内门弟子授习讲学。
杂役弟子,和其他弟子不同的是,除却日常进修以外,他们需要领取上值任务,服侍师兄师姐,自身并无具体指定的师承门派,统归六大派范畴。因此,杂役弟子通常都是在六大派轮转,倘若有幸得各派青睐,可入任意一门。
直至瑾帝进位,然而瑾帝为人十分低调,除却少部分政务移交仁义山庄,大部分政务仍归六大门派自行解决。
阳春三月,泽幼堂,一位神情枯槁的夫人慌慌张张的跑向水井边,疯疯癫癫的念念有词:“儿啊,别怕,娘来陪你了……慢点走,等等娘……”
假山旁,一群杂役冷漠的看着那名疯妇跳入井中,眼中除了习以为常外激不起半丝涟漪。
“又死一个,真不省心的,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洪公子驾临时死,晦气!小文,还不赶紧去向长老汇报。”
为首那名弟子身着藏青色弟子服,显然这也是一位内院来的师兄,他和杂役弟子们一样对此视若无睹,或者是习以为常,又或是冷血无情,亦或者是对生命的贱视……
谁都知道发配到泽幼堂的内门弟子和精英弟子,生死不论的,很少又被召回,而他们这些蝼蚁也不甘心让这些饱受欺凌的思过者重返内门,更何况原先那些和他们不对付的其他内门弟子也不会满意他们的办差,无论谁报复回来,都远非一个小小的杂役所能承受。
是的,如今的泽幼堂早就异化成了一座冷宫,专门发配犯错弟子的冷宫。杂役弟子本就是底层,白日受尽其他师兄师姐白眼打骂,自然天生练就踩低就高的逢迎功夫,看着往日高高在上大人物们,一朝坠落泥潭时那无助又绝望的眼神,那样的快慰还真算得上是少有的生活调剂。
崆峒派,绝远峰的一个破落小院,张友泽正挥舞着一枚倒刺的钢鞭,抽打一名衣衫褴褛的囚徒。透过小院的灌木丛看去,那名身带沉重镣铐的囚徒早已看不出样貌,脸上布满伤痕,头发更是蓬乱如麻。
也就只能从偶尔失声痛呼中判断出那是位女子,还是位声音很好听的年轻女子。然而现在,她的周身布满了深深浅浅的可怖伤痕和疤痕,显然此人遭受非人待遇已有多时了。
“姓张的,你这个卑鄙小人,休想从未口里再得到任何消息……”女子话还未说完,人就已经昏死过去。
这下子,张友泽的怒火就更大了:“贱人,休要装死,给爷起来……”
随后又拾起钢鞭,这次的折磨显然有点长,就连张友泽的下属纷纷用诧异的目光瞥了一眼。那位身负重伤的女子似乎早已油尽灯枯,此刻本就命悬一线,显然再不治疗生机无多。
一名心腹突然灵机一动拦住:“大少爷,如果这人要是死了,您该如何向上面交代?”
张大少爷听完,顿时焦躁起来,也不知道爷爷和其他几位爷爷究竟看上那贱人什么,小贱人偏偏又嘴严实的紧,任老子怎么哄怎么打都不行,他爷爷的,软硬不吃,气死爷了!不过,眼下小贱人若真没了,那那个消息岂不是真的中断了?
张大少心里斟酌一下,艾玛,这得妥协呀,于是咬牙道,“算了,谁让大爷我心善,这次姑且念你是我媳妇,就饶你一次。要是还敢向你那不入流的鸣风山庄求救,小心你的贱皮子。”
饶是身旁的下属平日也是欺男霸女,坏事做绝,看着昏迷的少夫人,脸颊也是微微发烫。
就在不久前,掌门和爷爷把他了叫过去,劈头盖脸的训了他一个多时辰,眼前这个小贱人不知通过什么途径已经和她的师门再次取得了联系,如果这件事消息走漏,后果将不堪设想。最要紧的还是这件事也被主人知道了,他痛斥大家办事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