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着人出去的时候,长辈们又全都涌了上来,他只微皱眉头留下句“你们看孩子去,别吵着她,我一个人陪。”,便头也不回地把温凝推回了病房。
晚上,麻药全数褪去之后,温凝也逐渐恢复了意识,睁眼的一瞬间便看到江恕坐在她身旁。
男人眼眶是红的,温凝努力地用手指头勾了勾他。
江恕立刻起身握住将她的手握在手心:“疼不疼?”
温凝裂开嘴笑了笑:“只有一点点疼。”
“对不起。”江恕都快心疼死了。
“你说什么呢……宝宝呢?”温凝嘴唇还有些苍白。
“在……好像是在保温室里,反正有人守着,爷爷他们都在那边。”
温凝点点头:“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
“哥哥和妹妹。”
温凝有些惊讶,她没想到过,居然还是龙凤胎:“真好。”
“嗯。”江恕握着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谢谢宝贝。”
温凝笑了声:“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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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家伙很懂得长,不仅含着金汤匙出生,模样还专门挑父母的长处长。
温凝和江恕本颜值本就挑不出毛病来,两人结合生下来的小东西,样貌简直逆天,相当讨人喜欢。
哥哥江屿执性子随江恕,和江恕小时候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脾气秉性样样传承,三岁的年纪,就能把天捅破。
妹妹江屿欢像温凝,乖乖巧巧的比较安静,听话不怎么惹事,只不过家里人人都惯她,脾气倒是养得比温凝娇上不少,是个小娇气包。
俩人的名字是江老爷子取的。
原本江恕主张一个和温凝姓,一个和他自己姓,可温凝想来想去想了半天,都拿不准到底该姓温还是姓周,纠结半天,最后索性全都姓了江,把取名字的重任推给江老爷子。
毕竟说起来,没有江老爷子强行撮合,两人不会有这么多的阴错阳差,也没有太多可能能走到今天。
俩人三岁这年一同入的幼儿园,入幼儿园的第一天,就伴随着不得了的哭声。
妹妹思念爸爸妈妈过度,偷偷哭了一会儿,后来是被老师用她最爱吃的草莓哄好的。
哥哥则是把一个看不惯的同桌男孩儿揍哭了,哭得比他亲妹都大声,三岁的成熟男孩江屿执表示相当嫌弃。
两人才上了一个月的幼儿园,江恕和温凝被叫家长都叫习惯了。
这天夜里,温凝和江恕一块在衣帽间里整理行李。
江屿欢小朋友人生第一次失眠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索性抱着个比她人还高的布娃娃下床,拖着娃娃往爸爸妈妈房间跑。
江恕隔天要出差,正叠着要带走的衣服,就听见外头有轻轻的敲门声。
“我去看看,应该是女儿。”江恕把衣服随手一放,出去开了门。
低下头便看到江屿欢小朋友头发乱七八糟,睡裤也一边高一边低地站在房门前,怀中的娃娃腿在地上拖了一路,活像个小疯子。
小丫头搓了搓眼睛,冲江恕伸手,奶声奶气的:“爸爸抱。”
江恕心都化了,弯下身去将小东西抱起来,然而没想到这小东西下一句便是指着爸爸妈妈的大床叫:“要妈妈,要妈妈。”
江恕扬扬眉,看着女儿一个劲儿往床上扑,索性将她放到床尾,看着她动作利索地往被窝里钻,一口气钻到了床头。
本想抱着妈妈好好睡上一觉,这才发现妈妈不在。
江恕低低地笑了声,江屿欢立刻瘪了嘴,爸爸在嘲笑她,她们小姑娘很敏感的:“妈妈呢?”
江恕一把将人又抱回起来,走到衣帽间,江屿欢见温凝蹲在地上,立刻晃着腿要下去,双脚一沾地,便立刻跑进大大的行李箱里躺好。
惹得温凝江恕两人不禁发笑。
这个黑色的丑丑行李箱是爸爸,她认得,于是问:“爸爸要去哪呀?”
江恕也蹲下,捏了捏小家伙的脸颊:“爸爸去出差。”
江屿欢不太明白出差的意思,还以为是什么新奇的地方,立刻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报名:“妈妈和小宝贝也想去。”
江恕宠溺地笑了声,倘若温凝能去,他一并带走也不是不可以,可温凝正好要进剧组,去不了,他一个人把两个小东西带到国外,怎么说都有些不放心。
江恕并不是许多家庭传统模式里撒手什么都不管的父亲,和温凝重新在一起之后,他几乎将大多数的精力都放在了家庭,工作之余陪伴家人孩子的时间很多,两个小家伙也是他一手带大的,因此十分黏他。
“爸爸只去三天就回来,回来就给屿欢带漂亮的公主裙和娃娃好不好?”
江屿欢打小就没缺过什么,想要什么都很容易,因此这些东西对她的吸引力倒并不是很大,小丫头一边躺在行李箱里,一边拉着妈妈的衣角玩,思考了半天之后说:“那爸爸回来之后可以来幼儿园接屿欢和哥哥吗?要第一名接哦。”
对于这个年纪的小孩来说,似乎父母第一个到幼儿园来接她们,是一件非常值得骄傲的事。
江恕很宠孩子,尤其是女儿,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
江恕出差的第三天,,幼儿园里每一个小朋友都知道江屿欢的爸爸要第一名来接她了。
然而放学音乐响了又响,小朋友们一个接一个地走了,江恕还是没出现在门口。
飞机遇上气流迫降在新加坡,耽误了一点时间,去幼儿园的路上,江恕看着手边几篮子小草莓,急得不行,怕自己去晚了,那小娇气包一个人能哭上好久。
江恕到幼儿园的时候,绝大多数小朋友都已经被家长接走了。
他走到班级里,就见自家小女儿一个人安安静静坐在位置上,没哭也没看动画片,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坐着。
江恕心都揪起来了,轻声走到她身旁:“屿欢。”
江屿欢仰起头,看到江恕的第一眼,眼眶立刻红了,小嘴瘪着,十分委屈,奶声奶气地哭起来:“臭爸爸,不要臭爸爸呜呜。”
小姑娘一边说着不要爸爸,一边又伸手要爸爸抱了。
江恕把小家伙抱起来,小姑娘哭得更起劲了,相当娇气。
江恕忙拿出她最喜欢的小草莓,喂到嘴边,小家伙原本哭得非常认真,下一秒,哭声停了。
江恕睨着宝贝女儿,就见那小草莓被啃了半颗。
小东西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认认真真吃了起来。
江恕忍着笑,替她把眼泪珠子擦了,还温柔地解释了一番。
小哭包一口气吃了三颗小草莓,这才停下来,小手圈住爸爸的脖子,奶声奶气地说:“我差一点点就不能原谅爸爸了!”
江恕低低地笑:“好,谢谢小公主原谅爸爸。”
“爸爸带你们去妈妈拍戏的地方找妈妈好不好?”
江屿欢啃着草莓,还带着点哭腔:“好……”
“哥哥呢?”
“哥哥在罚站。”
江恕:“……”
江恕提溜起江屿欢和江屿执两人的小书包,抱起女儿,最后是在幼儿园游泳池边找到罚站的江屿执。
温凝小时候被训怕了,如今常常和江恕说不许凶孩子,这对儿龙凤胎又是温凝身上掉下来的肉,眉眼都十分像她,江恕自然也不舍得怎么教育。
江屿执皮,他小时候其实也一个样,因此哪怕被叫过很多次家长,损坏公物赔过不少钱,江恕倒没怎么说过他。
江屿执见到江恕抱着妹妹过来,也撒欢了,爸爸来了罚站就结束了。
他冲到江恕面前,看了眼妹妹:“娇气包又哭了!还是妈妈好,漂亮又不爱哭。”
江屿欢后知后觉,只听到哥哥夸妈妈,还点头附和了一下,等到江恕笑了,才反应过来,娇气地哼了一声,继续吃草莓。
江恕拍了拍江屿执的肩膀:“走,找妈妈去。”
“欧耶!”江屿执相当开心。
江恕顺口问:“这回又犯什么事了?妹妹说。”
江屿欢乖巧地说:“哥哥把幼儿园小游泳池塞洞洞的那个塞塞拔了,水全部都流光了。”
江恕瞧了江屿执一眼:“你这么调皮就不怕挨揍?”
“妈妈说我和爸爸小时候一样,所以爸爸不能揍我。”
江恕轻笑了声,倒也没打算追究,只是好奇,他觉得自己儿子其实挺有想法的,不像是随便惹祸的人,于是问他:“为什么拔那个塞?”
江屿执喝了易拉罐里的最后一口可乐,捏扁后丢到地上一路踢,皮得不像样:“有个矮冬瓜掉进去了,站不起来,我又拉不动她,只能把水放了。”
江恕睁了睁眼,倒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原因。
“那上回用篮球砸窗玻璃是怎么回事?”
江屿执惹事太多了,差点没想起来是哪回,想了很久才说:“那窗上有只蟑螂,有个爱哭鬼吓得一直哭,吵死了,又没有人敢杀蟑螂,只能用球砸啊。”
江恕愣了会儿,又问:“那之前为什么揍你同桌啊?人家也没惹你。”
“他揪妹妹小辫儿,妹妹本来就丑了,小辫散了更丑!”
江屿欢非常用力大声地“哼”了一声,江恕没忍住笑,差点把小娇气包再次气哭。
父子俩一路说着,到了车旁,两个小家伙一人一个安全座椅,非常自觉地坐了进去。
车后座放了好几篮子洗干净的草莓,温凝怀孕的时候就特爱吃,两个孩子生出来,也好这口。
两人哼哧哼哧吃了一路,到片场的时候,吃空了两篮子。
温凝正好拍完最后一场戏,卸妆收工,江恕走到她身边将人揽过,偷亲了一口。
温凝脸颊红红:“我脸都没洗呢。”
江恕舔舔唇:“不嫌弃。”
两个孩子都已经习惯爸爸妈妈腻腻歪歪的样子了,江屿执玩心重,一到片场就开始捣蛋,各种机器摸一遍,兴趣十足。
江屿欢则是拿了一篮子小草莓下车,挤到爸爸妈妈身边,垫着脚尖给妈妈喂了一颗,随后提着小篮子四处替妈妈做人情。
片场路不平,周围工作人员都怕她走不稳,个个盯着瞧。
小家伙走到导演面前,举着篮子分享草莓,还提着裙摆像模像样地鞠了个躬,奶声奶气地说:“导演叔叔吃小草莓,吃完了不要批评我妈妈哦。”
惹得一帮人哄笑一堂。
温凝也忍不住笑,手肘戳了戳江恕:“这做派怎么和你一个样。”
喜欢拿东西贿赂。
江恕非常得意:“遗传。”
温凝:“臭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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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到家里,江屿执发现自己房里多了台样子看起来特别豪特别酷的小跑车。
这对于三岁的小男孩来说,无疑有最极致的诱惑,即便他江屿执已经是个三岁成熟男孩了。
小家伙欢呼一声冲上车,看向江恕:“爸爸?”
江恕点了个头:“奖励你的。”
江屿执也不知道爸爸为什么奖励自己,反正管不了那么多,先玩了再说。
他开起来,在整个别墅里兜。
江屿欢看了也吵着要上车,江屿执还像模像样地给了她个小墨镜戴上,两人一边兜风一边兴奋地尖叫。
温凝唇角弯弯,觉得人生圆满也不过如此,爱人在侧,儿女嬉笑相伴。
江恕则是盯着温凝瞧,动了歪心思,一把将人扛走:“让他们玩去,我们做点我们该做的事。”
温凝:“……”
九点多的时候,温凝从床上醒来,见江恕不在,穿着睡衣出去找。
这个点,他大概在儿童房哄两个小家伙睡觉。
然而儿童房灯火通明,却并没有人,倒是三楼有点动静。
温凝忙上楼去,见走廊尽头那房间有灯,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才走到门口,就看见小女儿耷拉着脑袋,身上套了件歪歪扭扭的裙子,裙子虽也是童装,可尺寸显然不是三岁小孩穿的,看起来大了不少。
那裙子是江恕过去给温凝准备的礼物,后来找回温凝的时候,尺寸已经不合适了,便一直放在三楼这个属于她的房间里。
今晚江屿执收获豪车一台,心情好兴致高,愿意陪妹妹玩躲猫猫这种白痴小孩才玩的幼稚游戏,江屿欢很高兴地躲了几局,最后担心哥哥太快找到自己,躲到三楼来了。
结果一进这房间,就被这里头漂亮的小裙子小首饰迷得走不动道。
家里人向来惯她,几乎没有不允许她做的事,于是小家伙瞬间把和哥哥躲猫猫的事抛在脑后,坐在温凝卧室的衣帽间里开开心心试起裙子来。
没想到最后被出来哄孩子睡觉的爸爸逮个正着。
江恕看到女儿穿了那裙子的时候,其实是不太愿意的,他曾经说过,这个房间里的一切谁都不给,只给温凝一个人,其实算不上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觉得意义不同。
如今女儿误入这里,他总觉得自己许下的承诺被打破了,因而脸色不太好看。
可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又是温凝辛辛苦苦生的,他不至于生气凶人,只是语气没了平时的那种宠惯和温柔。
“屿欢,把妈妈的裙子脱了,回去睡觉。”
江恕自认已经把脾气忍下来了,可小孩子最是敏感,大人语气一不对劲,她分分钟便能听出来,小家伙从地上抬头,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爸爸瞧,委屈感爆发就在一瞬间。
她鼓着腮帮子站起来,还没来得及吭声,温凝就走进来了。
“怎么啦宝贝?”
妈妈温柔的声音一出,小家伙立刻抱住妈妈的腿,小脸贴着妈妈,不敢看爸爸一眼,而后呜呜地哭了起来,委屈得要命,娇气得不行:“爸爸坏!”
温凝忍着笑,将小姑娘抱起来。
江恕担心她抱不动,还扶了一把,结果被小家伙用手拍开。
“不要爸爸抱!”
温凝这回没忍住,笑出声来:“你怎么惹她了?凶她了呀?”
江恕非常冤枉:“我哪舍得,你生的,什么时候见过我凶他们两个?”
也是,江恕对俩孩子耐心到了极点,温凝还真没见过他在家里发过脾气。
对她没有过,对孩子也没有过。
温凝瞧了眼女儿身上的裙子,大概知道了缘由:“因为裙子的事啊?”
江恕没吭声。
那就是了。
温凝轻拍着女儿的背,又对江恕说:“女儿穿得挺好看的呀。”
江恕轻叹一口气:“我都说了,只给你,我不想因为我们有了孩子,就让你的东西被别人抢走。”
在江恕心中,自始至终,温凝都是最重要的一个。
温凝眉眼温柔,走到他身边,一边抱着女儿,一边拉着他的手:“女儿又不是别人,我从来没有觉得东西被人抢走过,难道你会觉得儿子女儿们抢走你的东西吗?”
江恕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可还是没忍住说:“他们经常抢我老婆。”
温凝咬着唇,脸颊红红地拍了他一下:“喂,你正经点儿。”
“我很正经了。”
江恕看了眼温凝手上的小哭包,怕她抱不住了,忙过去接:“爸爸跟你说对不起好不好?给爸爸看看是哪家小公主穿得这么漂亮。”
江屿欢是个喜欢听好听话的,一听爸爸这么说,立刻就不哭了,和爸爸抱了会儿,吵着要下来提着裙子转圈圈给爸爸妈妈看。
然而圈还没来得及转两个,就被突然袭击的哥哥找到了。
“笨蛋妹妹在这!我找到了!”
江屿欢这才想起来自己正处在激烈的竞技比赛躲猫猫中,尖叫着绕着爸妈的腿藏,最后掩耳盗铃地抱着江恕的腿,捂住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看不见哥哥,哥哥也就找不到自己。
两个小孩的吵闹声就在耳畔,温凝偎进江恕怀中,仰头看着他,甜甜地笑着说:“我人生中前面的二十年,满是荆棘,可是从遇到你之后,一路坦途,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圆满,我很满足了江恕。”
男人自然地将她额前散发拨到耳后,眼神里尽是藏不住的宠溺:“我又何尝不是。”
“谢谢你,江恕。”
“谢谢你,宝贝。”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