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在考试嘛?这里是哪? 立瓷手上还抓着那根被她拆完又装回去的黑色水笔。两分钟前她还在A中某教室考数学,因为题目一个字也看不懂,她闲的发慌就拆起了笔,拆完就到了这个地方。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五彩缤纷的头发,空中还飘浮着一群形状奇特的不明生物,可那些行人怎么好像完全看不见?立瓷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些不明物体是半透明的,边缘还发着微光,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并非此世之物的气息。 有个全身都是幽绿色的,身体有两个她那么大的不明生物发现了她的打量,朝她咧开了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可能是笑吧?她真的很努力地在无视那血盆大口里泛着寒光的牙…… “啪”地一声,笔被太过紧张的立瓷掰断了,锂基酯和墨水溅了一裙子,一张传单糊到风中凌乱的她脸上。 “外送神明……夜斗?夜卜?” 等等,她怎么看懂日文的?呃……这个传单好像是手写的,这年头,还有这么朴实的人,自己写传单?而下一秒,这个朴实的人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您好!我就是多好快省安全安心送货上门的神明夜斗!无论什么烦恼都能为您解决!” “神明?”立瓷用一种很怀疑的目光打量面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奇怪男人,他穿着一身似乎很久都没有洗过黑色运动服,脖子上系了一块略显破旧的方巾。 “是的是的!客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只需要五元哦只需要五元什么都能干!”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荧蓝色的眼睛像在发光,立瓷差点被摄住。 什么都能干?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裙子,开口道“能帮我买条新裙子吗” 神明的效率很高,五分钟后立瓷拿到了一条和自己身上一模一样的裙子。因为她身上只有人民币,店里不收,这个神明很殷勤地替她跑了银行,最后只收了她五元。 五元日元是什么概念?换算成人民币连五毛钱都不到,人民币的5元应该是100日元,于是立瓷塞给他100。对方非常严肃地拒绝了她,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个玻璃瓶子,一脸虔诚地把从她手里拿走的5元硬币投了进去。 五元神明消失了,传单还留在立瓷手里,她想起来一件事, “他到底叫夜斗还是夜卜?” 但现在不管是夜斗还是夜卜都不如给人上户口的警察局好用,她得找到自己的身份。 东京法务局户籍科第四分室半个小时前接到过一通电话,来自名门赤司家的唯一长子赤司征十郎。这位天之骄子的电话打到Scepter 4的办公室,只为了找一个叫立瓷的中国女孩。 Scepter 4表面上是负责管理「特殊外国人户籍」的普通政府机关,但实际上是德累斯顿石板王权体系下第四王权者「青之王」的私人部队。赤司家和政府的关系非常密切,这种事不可能不知道,但赤司征十郎却信誓旦旦地说,这个女孩子一定会出现在某个户籍科分室,也包括他们的Scepter 4。 半个小时之后,淡岛从门口带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女孩的名字叫立瓷,要查自己的户口。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把自己的身份都忘了呢?看似失忆实则穿越的立瓷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资料,不仅父母双亡,唯一的姐姐上个月还去世了,也就是说,她在这个世界其实是个孤家寡人? 淡岛世理是个冷静透彻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她心很软。看到这样的资料,天生的母性被激发出来了,投向立瓷的目光也带了些怜悯,这个叫立瓷的小姑娘还没成年呢,又是在异国他乡。 不仅是淡岛世理,看到这些资料的其他人之间也久久沉默着,最后还是淡岛先开了口,“立小姐,不如由我们送你回家?” “不,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的”立瓷一向不喜欢麻烦别人,虽然她根本不知道户口上的地址写的地方到底在哪。 “啧” 表面看起来懒懒散散大不了她几岁的苍白少年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耐烦,很不赞同地说,“你又不认识路” “哦呀?” 来人姿态悠闲,带着副无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沉静锐利,他看到立瓷时,略微停顿,勾唇一笑,“立小姐?” 周围穿蓝衣服的人纷纷让了一条道,那人径直朝立瓷走来,她听见有人称呼他为“室长”。 “宗像礼司” 立瓷抿着唇,清澈明亮的眼睛盯着那双停在半空修长白皙的手许久,最后还是握了上去,“嗯,立瓷。” 黄昏时分,天空泛起金红色的晚霞,形状怪异的妖物盘踞在天际,黑雾久久未曾散去。立瓷胆子不小,但她怕这些色彩鲜艳软趴趴的的怪物。 “立小姐真的不需要我送嘛” 宗像问这句话的时候,立瓷身侧的空气逐渐阴郁,新的黑雾凝结成块。她紧锁的眉头自然引起了宗像礼司的注意,但他所看到的那块区域就只是一片空白。 “不不不求你送我回家!我会感谢你的!” 凭空出现的红色物体蹭到她手上了,这感觉恶心地快吐了。立瓷抓紧了身边的宗像礼司,目光希冀地看着他,她真的没胆子打车,刚才开过去的一辆车,顶上就趴着一个妖怪,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靠近宗像礼司,那些东西就不敢过来。 赤司征十郎在电话里特别叮嘱过Scepter 4,希望他们见到立瓷后务必将她送到赤司宅。一路开过来,立瓷全程都靠在车窗上,盯着不断倒退的街景出神,她并没有发现这不是回自己家的路。 警惕性很低。 宗像礼司不用思考就能得出这个结论,立瓷的外表很出众,身上还带很多钱,再加上有点失忆,自己家的路都记不住,还不带终端…… 他觉得立瓷没被绑架真是个奇迹。而赤司征十郎会担心到打遍全东京警局电话找她,这么看来也并不奇怪。 他对他们的关系其实挺好奇的。 赤司宅。 下了车的立瓷才发现宗像礼司带她回的不是自己家,她还是记得清自己是姓立的。她不明所以地看向宗像礼司,对方却朝着前方抬了抬线条优美的下巴。 立瓷望过去,一整天都飘忽不定的心突然就落下来了。那人蔷薇色的碎发.漂.亮地比花圃里开的最盛的红玫瑰还要夺目,很温暖,也很安心。 他是谁啊? 立瓷不认识他。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