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知过了多久,当赵嬴的哭声停歇,抬起头时,看到的却是静静坐在她面前的智朗。
智朗扬了扬手,示意其他人退了出去。
“你父亲派人来找你了?”智朗说道。
赵嬴点了点头,早已松了的发簪滑落,长发立刻披散下来。
“看样子,不是什么好消息?”
赵嬴再次点头,垂下的长发如同波浪,更衬得她楚楚可怜。
“那就是送来的信吧?”智朗指了指散落在角落里的几张绢布。
赵嬴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仰头,闭上了眼睛。
智朗站起来,拿起那几张绢布,拼到一块,很快看了一遍。
这内容倒确实是大事,原来是赵无恤想让女儿帮忙收集智氏的消息,同时,他还派出了暗探,打算联系赵氏旧部策反,仍然让赵嬴协助。
而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布置任务一般,对赵嬴的安危却只字未提。当然,这倒也不一定就是赵无恤绝情,毕竟这样的密信需要高度保密,每一个字都要计较,也不可能单独留出地方去写一些并不那么紧要的事情。
可,就是这看起来很正常的信,却让本就心有不满的赵嬴彻底失望了。她需要的是家人的安慰,可得到的只有利用,她为赵氏做的已经够多了,如今,她难道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听从父亲的话?
长长的吸了口气,赵嬴突然坐直了,只是她眼中的愤怒跟痛苦已经一扫而空,重新恢复了平静。只是,这平静背后包含了太多。
拿起地上的发簪,她有些笨拙的挽起了长发,随意打了个结,用发簪固定。不少头发垂了下来,发梢遮盖了脸庞。
接着,她突然站起来,走到智朗面前,抬头直视着他。
“你打算怎么做?”赵嬴说道。
“你认为我该怎么做?”说着话,智朗朝门口满脸紧张的骝摆了摆手。
“今天来找我的人叫赵伯,是赵氏旁支,也是我父亲的心腹。”赵嬴的语气竟然相当平淡,就像在说从别处听来的琐事一般。
智朗点了点头,“我会派人盯着他的。”
“以我父亲的风格,除了赵伯,一定还来了其他人。我可以帮你找到他们。”
“这就不用了。”智朗笑了笑,慢慢抬手,撩起了她垂到眼角的头发。“起不了什么风浪的。”
赵嬴紧紧抿着嘴,没有动弹,目光低了下来“我以后不会再跟我父亲联系了。”
“这很好。”智朗点了点头,“如果身在智氏心在赵氏的话,一直挑战我的耐心,太危险了。”
“我”赵嬴欲言又止,只轻叹了口气。
智朗弯腰把旁边倾倒的桌几扶正,又把地上的碎片踢到一边,这才说道:“除了信上的消息,你还知道什么?”
赵嬴低头想了想,接着说道:“我父亲好像遇刺了,轻伤。是你派人去刺杀他的?”
“不是。”智朗突然有些伤感,感慨道:“是智瑶的家臣,一个叫豫让的家伙。是你父亲杀了智瑶,他是去报仇的。可惜,他果然还是失败了。刺客还活着吗?”
“我也不知。”
“那就算了。”智朗指了指地上,说道:“就算心情不好,打砸就算了,伤着自己也不划算。”
“我知道了。”赵嬴顺着他指的看了眼,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