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褚清又开始小鸡啄米,楚渟岳抬手,掌心轻柔贴着褚清侧脸,微微用力,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楚渟岳屏着呼吸,垂眸看靠在肩上的褚清没有醒来的迹象,才松了口气,若无其事地放下手。
做了想做之事,楚渟岳心情美妙,嘴角好几次抑制不住的往上扬。
“来者何人!”
马车骤然停下,车外响起暗卫的呵斥声。
无人应答,旋即响起兵戈相击之声,楚渟岳手捂住褚清耳朵,轿帘掀开一丝缝隙,看向马车外的战场。
一圈暗卫围着马车,时刻警戒着,偶有刺客突破外围防线,意图靠近马车,皆被一刀毙命。
楚渟岳放下帘子,等待马车之外的厮杀结束。
不多久,厮杀意料之中的结束,暗卫还抓到几名俘虏。
楚渟岳取了软垫放在一侧,让褚清靠在上,安置好了他,下了马车。
暗卫举着火把,深沉的夜色中也能看清周遭地上的尸体。
“情况如何。”
“一人身亡,三人重伤,十二人轻伤。俘虏四人。”
楚渟岳颔首,信步走到俘虏身前,背着手垂下眼眸,居高临下打量他们。
“谁派你们来的?”楚渟岳问。
话音落下,无人回答,寂静良久。
刺客罩面的黑巾已被扯下,露出一张张平凡,能轻易隐匿与人海中的脸。
他们沉默着,愤恨地瞪着楚渟岳,目眦欲裂。
楚渟岳眉峰微拧,暗卫当即上前卸下刺客下巴,从舌下取出毒药。
这打的是不成功便成仁的主意啊。楚渟岳心道,语气平淡的吩咐,“带下去,让他们开口。”
“是。”
暗卫应下,押着刺客离开。
楚渟岳转身,朝马车走去,还未行至马车前,就见褚清睡眼朦胧地将帘子掀开一条缝,疑惑地望着车外。
目光扫过满地鲜血尸骸,顿时瞪大了眼,清醒过来。
楚渟岳加快脚步,挡在褚清身前,以防他看太多血腥的东西会不舒服。
褚清倒没有楚渟岳以为的那般,他倏然看见一地鲜血尸骸,确实不适,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恍若以往他也曾见过般,对此早已熟悉。
“怎么醒了?”
楚渟岳试图上马车,但褚清没有退让的意思。
闻言,褚清顿了下,才道:“声音太大了。”
他说着,退回马车内,方便楚渟岳上来。
楚渟岳正上马车,上到一半,急促交替的马蹄声自不远处传来,火光在树丛中摇曳,由远及近。
楚渟岳扭头望去,压紧了眼眸,垂在身侧的手也攥紧,好一会才松开,心口起伏,悄然无声的吐气。
火光下,来人一行的全貌显露,褚家军军旗飘扬,昏沉的火光下,泛着猩红的颜色,却无比让人安心。
一老一少策马而来,年长者不怒自威,年少之人眉眼英朗。
楚渟岳见着他们,率先开口,“岳父,三哥。”
禇明渊翻身下马,听着岳父这称呼便气不打一处来,好歹是在人前,总要给楚渟岳些许面子,没有当着众人的面撂脸子。
他扫视四周,“臣救驾来迟,还望皇上恕罪。”
禇明渊沉得住气,禇元河却不行,直接朝楚渟岳质问,“我小弟呢?”
楚渟岳目光瞥向后方,禇元河领会到意思,抬脚就朝马车走去,不想却被楚渟岳挡住了去路。
“让开。”禇元河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火气,他把褚清出事的所有原因都归咎于楚渟岳身上。
楚渟岳没挪动脚步,身形挺拔,挡在了禇元河身前,压低了声音,“他现在认不出你,你的出现,很有可能会刺激他。他再受到刺激,后果如何我在信中写的很明白。太突然的出现在他面前,情绪过激,不合适。”
禇元河一把揪住楚渟岳衣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想耍什么把戏,当初你就容不下小弟眼中有别人,趁着这机会你想满足你肮脏的欲望,你休想!”
禇元河甩开楚渟岳,错身朝马车走,手臂却被抓住,他丝毫挣脱不开,“阿爹!您”
禇明渊警告地看了眼他,禇元河闭嘴,脑袋扭到一旁,怕多看楚渟岳一眼都让他火气大。
“你待如何?”禇明渊询问。
楚渟岳薄唇微张,话还未说出口,乘坐马车落后一步的大将军夫人杨蕴秀到来。
马车方停下,她便迫不及待跳下马车,直奔楚渟岳,抓着他手臂,眼眶通红,“皇上,我儿呢”
褚清一直听着外边压低的声音,怒气冲冲与冷静镇定的声音交替响起,似在说什么很重要的事,他竖起耳朵也没听清楚。
不过最后女人的声音,他听清了。
我儿?
褚清心下嘀咕着这两字,心尖上似羽毛抚过,难耐的疑惑让他推开窗牗,露出一丝缝隙,从中看去。
黑夜寂静,四人无声对峙,窗牗被推开的轻响,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褚清毫无预兆的对上四双眼,其中三双属于情绪怪异的陌生人。
他看着三人,眸光自三人脸上扫过,微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