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风回府后,面色已如常,看到桌边看着书独自等他回来的柳娇娇,心中的褶子似被抚平了几道。
“娇娇。”
“袁风。”柳娇娇面上瞬息一喜,随即掩下,“陛下骂你了?”
“你怎知陛下骂我了?”袁风闻言微微挑眉,自己沏了杯茶饮酌。
“你脸色不太好。”柳娇娇扬了扬下巴,“说说?”
“陛下让我将右相的罪证都收集好,想来近日要对右相下手了。”
柳娇娇脸色一变,伸手捂住他的嘴,“你怎么这种事都告诉我,万一被人听到怎么办!”
袁风脸色一暖,嗅了嗅捂在自己脸上的手,嗯,是龙须酥的味道。
柳娇娇感到手心一阵气息,羞得猛地缩回了手。
“只要你问,我便答。”袁风把玩着柳娇娇的手,目光却专注,“娇娇,我不会骗你。”
“哼,我才不信。”柳娇娇咕哝了一句,红着脸扬着下巴问,“那你何时喜欢上我的?”
“初见。”
“我就知道你骗我!”
“没骗你。”袁风捏了捏她的脸,“真的没骗你。”
“我知道。”柳娇娇娇俏一笑,轻声应了句,伸手捂住袁风的眼睛,咽了咽口水,悄悄凑近了脸。
……
三日后,右丞相齐升被查出通敌叛国的证据。与边境邻国买马招兵,泄露此前一场败战的行军路线,与敌方主帅的信件公诸于众。
楚皇下令彻查,结果还翻出更多不为人知肮脏不堪的罪证。
与盐铁商私通,贪污受贿,私自拨走赈灾银,齐升的儿子们当街强抢民女,殴打虐杀百姓,豢养**……
一桩桩一件件丑事简直比茶馆说书的编的还精彩,两天之间,右丞相府成了全城百姓经过都要唾弃砸菜叶臭鸡蛋的地方,百姓和朝中部分与右丞相站两派的大臣们纷纷要求陛下早做决断,处死齐家人。
案件进展很快,事情发酵开来,又有人挖出了二十多年前的韩家之事,当年韩家可谓是一代忠良,在百姓中声望也极高,却被突然满门抄斩,又被当年的右丞相强行压下了重审的风头,而齐家通敌叛国的信件竟也是二十多年前所写。
一时间,众说纷纷,大理寺得到圣旨重审当年韩家一案。
三日后,齐家男丁和案件有所涉及的女眷同被问斩,百姓一路喝彩陛下圣明。
刑台上,齐升在正中间跪着,灰白凌乱的头发和染血沾秽的囚衣,还有百姓叫骂着砸来的赃物,齐升几个花天酒地惯了的儿子们此时也只是被人压着手臂,愣愣的不太明白状况。
齐升看了一眼刑台上的人,神情淡漠,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
行刑的是刑部尚书和礼部侍郎,齐升冷冷一笑,难怪,齐贵妃突然因触怒圣颜被打入冷宫,没过几日就传出自缢而亡的消息,原来,陛下是要对他齐家下手了啊。
还好,三娘不在这里。
礼部侍郎正是韩余,看到齐升释然般的笑,捏了捏拳,得了允许便走向齐升,缓缓蹲下,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音量说:“齐大人,梅园的那位夫人正在城楼上看着您呢,等你去了,她也该出发了。”
齐升一路上都没有变过的脸有了一丝龟裂,“你说什么?你把她怎么样了!放过她!她什么都不知道!”
韩余笑得没有温度:“果然,她便是齐大人的软肋啊。我们不会杀她,不过军营里缺了几个人,你死后,也该送她去了。”
“你!你不得好死!她是无辜的!你放过她啊!”
韩余站起身,不顾他的声嘶力竭,最后一句:“齐升,我是韩家遗孤。”
……
齐升表情凝固了一阵。
突然大笑一声,彻底放弃了挣扎。
齐升一生算计,却也逃不出一个情字,他万念俱灰地结束了荒唐而抱憾的一生。
韩余突然明白楚皇让他在行刑前对齐升说这番话的含义了。
杀人诛心。
那梅园的三娘早在韩余被带走后就心悸而死……
果然,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是真的。
……
一切结束后,韩余终于得知了当年的事。
当日楚皇召他入宫,许诺他,只要事成,便将一切原委都告诉他。
当年齐家忌惮韩家渐渐在民间高起来的声望,又因在朝堂上两派时长意见不合,打着功高盖主的旗号要求先皇彻查韩家,他伪造了一份证据,先皇也有打压之意,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究那证据真假,直接下了死令。
虽然说是放逐女眷,却也默许齐升暗地派遣杀手杀掉韩家剩余的家眷。
而韩余的母亲为了躲避追杀,提前带着韩余逃到了乡县,意欲逃奔到乡下隐姓埋名生活,却无奈被杀手发现,她慌乱之下将韩余藏身竹林,自己往反方向跑了,杀手不知有韩余的存在,便只追去杀了她。
而后韩余就被路过的杨家人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