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金枪军主将徐宁看到石提辖尚未凉透的遗体和他那句不完整的口讯时,儒将万事笃定的气质立刻被燃烧的怒火烧成灰烬。望着被袍泽鲜血浸红的雁翎圈金甲,徐宁只觉胸中生出一股血气直冲脑门,双眼顿时血红一片。
自诩猛将的酆美和毕胜在撞上主将眼神的那一刻,竟都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颤,原本该在这种场合劝慰主将几句的他们,一时间除了尴尬的舔了舔嘴唇,竟都说不出话来。实是这种状态下的徐宁,他们还真没见过。
不怪他们少见多怪,毕竟就连挚友林冲也不曾撞见过徐教师的这种异状。同样也不怪徐宁不冷静,他压根不是个冲动的人,眼下之所以如此失态,除了受到同袍牺牲的刺激,徐宁心头还压着出师之前王伦对他的嘱托。
盖因此番卢俊义头一回扛大梁,对手又是王伦一而再再而三强调的当世不二劲旅,若不是卢俊义抢着下了军令状,王伦又不愿意硬折了马七军的锐气,此番就该金枪军打前阵了。
没当成先锋没甚么打紧,徐宁不比他人,任何时候都是稳坐钓鱼台的主儿,底气足得很!但王伦一句“有你压阵,谁当先锋我都放心”的话,让徐宁的压力比当了先锋都大。他明白,卢俊义头一回扛大梁便面对如此劲敌,哥哥其实并不放心,需要自己来兜底。
千金换良将的传说至今仍被天下的豪杰津津乐道,就算此时王伦随便说句话,徐宁拿命去抵也是肯的,更何况临战之时这种饱含信任的嘱托呢?
所以这一路上,尽管金枪军跟在马七军屁股后面吃尽了尘土,徐宁也毫无二话。谁曾想卢俊义却似有些会错了意,撒丫子往前面死命的跑不说,今早提前起营竟然“忘了”知会后军,搞得好像金枪军是要来与他抢功还是怎地。
“河北三绝”,“枪棒天下无对”,“梁山五虎第一人”,恁般多头衔集于一身的人杰,眼下居然“泣血求援”,当然,话虽然不是他亲口所说,但跟他亲不亲口已经没有多大区别了。天目将彭玘虽然不以个人武艺见长,但也是从前大宋禁军中的一员宿将,极好的一员副将材料,眼下他都泣血了,卢俊义的处境又能好到哪里去?种种迹象都在告诉徐宁,眼下的情况已经恶化到靠马七军自身无法逆转的严重程度了。
“传令下去,抛下战具之外的所有物品,全军轻装驰援!”
那位十分沉醉于天伦之乐的好男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战意浓烈的果断将军,毕胜慑于主将的气势,陪着小心上前问道:“这干粮、水囊”不等他说完,徐宁的回应便到了,“统统抛掉!倘若此番得胜,回头来取便是。倘若此番救不回卢员外,这些我们已经不需要了!”
徐官儿这是要拼命呐!
毕胜和酆美闻言对视了一眼,心下都不由一凛,实在是此刻杀伐果断的徐宁和从前以弄儿为乐的形象反差太大!这时徐宁也不多言,自领前队先行,酆美和毕胜急忙各自就位,不敢在此时给徐宁掉链子。
且说徐教师自领了本队前军,绕过粘蝉城外西南方大路上的这座山包,视野便豁然开朗。可惜,有的事情虽然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实际面对的时候,人的情绪还是会产生极大的波动。比如眼前这片阔大的旷野上正上演的一幕人间惨剧,就让徐宁的心情在瞬间沉到了谷底。
原来,目光所到之处,比比皆是被胡虏杀败了的马七军所部的散兵游骑,一眼望去何止千骑?此时或三五骑,或十数骑,亡命价的朝来路上狂奔。对于梁山军来说,逃命已经够狼狈了,更屈辱的是居然被人追在身后猎杀。毫不夸张的讲,几乎每一次呼吸之间,都有马七军的将士落马死在胡虏的箭下。溃兵已经完全被打懵了,只受逃生的本能驱使。要不是追兵配备的弓箭太少,只怕溃兵的伤亡还要翻番。
耻辱啊,耻辱!想梁山马军自建立以来,何尝吃过恁般大的闷亏?
身为梁山马军的缔造者,徐宁心里在滴血!虽说后续马军的设立和他关系已经没有番号靠前那几支队伍紧密,但到底这份感情和他人不同,看着自家子弟被外人围猎一般围剿射杀,徐宁彻底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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