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心头一跳,目光看向三老太爷,三老太爷皱着眉想了想,“只怕林家这是要回京了,且不管怎么说,咱们的盐引以后都不好拿了。”
想到这儿,一屋子的爷们太太都心疼的揪起,那可是好大的一笔。
三老太爷收拾好情绪后,直奔荣国府而去,赦大老爷比他先走一步,自然更快来到贾琏那儿,贾琏还没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就被大老爷使唤去工部找二老爷。
至于王熙凤,自然是让她去邢氏那里避避,剩下的只要迎春敢开口震慑,王夫人和老太太都不敢乱来。
这么一想,迎春的婚事安排得刚刚好,即便想用元春来压制大房,那都是不可能的。
等赦大老爷做完这一切,三老太爷后脚便来到了荣庆堂,老太太一张笑脸迎接着便是三老太爷口沫横飞得指责,那笑直接变僵在了脸上。
后头政二老爷急匆匆赶回来时,正好遇见刚到门口的赦大老爷,两个大老爷们还是互相看不顺眼,没有半点交流得走进屋。
屋里老太太等得心火直冒,看见跟在老二身后的老大时,劈头盖脸骂道,“老大,你看看你教的好媳妇,我竟不知她这是要剜我的肉,把我的玉儿磋磨成了那样。”
很好,这是直接定罪了!
三老太爷眉头微挑,却并未出言。
政二老爷一听这话,再看一眼三老太爷,这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转身痛心疾首道,“大哥,凤丫头竟然敢欺负黛玉,你是怎么教导琏儿和她的?怎么能……”
“闭嘴吧老二,你可真是会睁眼说瞎话,前阵子你太太被罚跪祠堂,你还特意去训斥了一顿呢,这会儿装什么无辜!简直虚伪!”
“老大,你怎么说话的,王氏不过没侍奉好我,我才罚她跪得祠堂,你特意拿出来说是想包庇凤丫头?”
随及又是请大夫又是安排人侍疾,大晚上得宝玉和宝钗全聚在王夫人那儿守着,一屋子丫头婆子哭哭啼啼的,吵得贾政实在无法安眠。
明日不是朝会,工部的主事不会全部去上朝,他一个小小的员外郎哪敢在家躲清闲,势必要去应卯的,今儿晚上睡不好明日在衙门岂不瞌睡。
本就因为王夫人自己做出的蠢事丢尽了颜面,这回更是不甚舒坦,连看都未曾看王夫人一眼,起身就朝外书房去了。
周瑞家的本还想按着王夫人的吩咐,在政二老爷这儿说说委屈,结果话还未说出口,就吃了这样一顿排头,脸色有够难看的。
赵姨娘早就在旁边看笑话,从今早起,二太太的笑话就一直没停歇过。
“瞅瞅,这人老珠黄的女人啊,哭起来都没人疼。”
周瑞家的白眼一翻,“那也比姨娘你好上百倍,上不了台面东西这会儿也只能在这儿耍耍嘴皮子,有本事进去屋里当着我们太太的面说,看宝二爷不活撕了你。”
“我会怕他一个娃娃?”
“你不怕?好哇,那就让宝二爷过来瞅瞅,你赵姨娘是怎么奚落他母亲的,看看他会不会对着某个贱货的脸呸。”
说罢,周瑞家的还当真就气势汹汹朝屋里走去。
赵姨娘霎时就怂了,整个人缩在一旁装着委屈。
周瑞家的见她如此,更是冷冷一哂,“有些人就是不长记性,吃了苦头也只记得几天疼,看来我们家太太还是手段太软,没法让人彻底服。”
赵姨娘撇撇嘴,索性也不跟那老货继续说话,转身回自个屋子歇着去。
反正旁人也不待见她,谁乐意大半夜去侍奉个老女人?
屋内,宝钗坐在床边,细细给王夫人洁面擦手,王夫人至今都蹙着眉,迷迷糊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偶尔一两句元春,叫得屋里的丫头们各个面带哀容。
宝玉就站在床尾,眼眶红彤彤的,听见太太喊元春大姐姐后,更是眼泪嘀嗒嘀嗒掉下来,看着好不可怜。
周瑞家的走到他身旁,眼眶同样湿润着,“宝二爷,我们太太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等罪,不过是御下不严罢了,怎么就……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