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势已成,清冷锐意流泻,整间密室里响起了一丝裂帛声。
无形之中的刀势,竟然将那两张人皮斩裂。
身后那口始终不能御使的神刃,也仿佛在应和着他的刀意,同样发出颤鸣。
关山越深呼一口气。
他感到自己受那莫名刀意浸染,体内又再次蓄满了内劲,尽管伤势未复原,可仍有一战之力。
四岁的关山越或许会觉得,能站着死就够了。
可十七岁的关山越却觉得,没有人生来就是该死的。
既然有一拼之力了,关山越就绝不会束手待毙。
不过此处不是适合一战之地,他既然毁了魔种,那人必会找上门来。
他们武庙承诺过,要护佑槐荫三十年平安。如今师傅不在,自然该他顶上。
这也是为何,关山越选择前来衙门,愿意死战不退。
一诺千金,不仅是武庙宗旨,更是关山越的立身之本。
只有坚持奉行着这些原则,关山越才觉得自己是真正活着。
而非如以往的族人一般,浑浑噩噩,麻木不仁。
这是他给自己的底线,更是他在心里燃起的火。
关山越心念把定,足尖一点,纵身跃出密室。
出了密室,关山越在院墙上一踩,一袭染血白衣如镜碎裂,倏忽间便没了踪影。
——
远处山坡上,站着个须发皆张的粗豪汉子。
他们是北荒臭名昭著的荒祸,劫掠部落赖以生存,对同胞的手段之残忍,甚至更胜魔门中人。
他放眼望去,北荒大地野旷天低,入目尽茫茫。
一时间,汉子不由得心胸激荡,突兀生出一股豪情。
忽见远方风势絮乱,荒原上,一股烟尘如长龙蜿蜒,滚滚而来。
汉子眯起眼,才看得分明。
却是一骑奔掠而过,人马俱甲,马匹精壮雄健,骑士身姿挺拔,气焰凶戾。
汉子知道,这是寨中兄弟劫掠而返,所以他兴奋地举起手中旗子,向那一骑挥旗示意。
可看了一会儿,汉子却发现有些不对。
他既没有拖拽什么东西,神情更是惶恐,怎么看上去更像是在……逃难!?
看见汉子,那人面露惊喜,张嘴欲喊。
而他面上的表情,就此永远定格。
他头颅连带脊柱,更是被人硬生生扯出来,内脏混在血泊中,哗啦啦流了一地。
一抹孤影伫立马背如幽魂,手提连着脊柱的人头,而他身下那匹马却似没有感到任何异样,仍在狂奔。
汉子如遭雷亟,猛然抖动一下,牙床打颤,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言语。
手持长幡的秦霄皱了皱鼻子,眉头一拧,掰断那颗头颅,只留一根脊柱在手。
掂量了一番这根脊柱的分量,秦霄随手一抛,在他罡气加持之下,这根脊柱穿空而去。
汉子还未及反应,便被脊柱穿胸而过,钉死在坡上。
做完这一切后,秦霄的怒意丝毫没有得到缓解,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势。
他没想到,一个身受重伤的小子,竟然这么能跑。
那小子能在一定程度上干扰自己的感知也就罢了,关键是他还时不时放出一缕气息,吸引秦霄靠近。
秦霄知道,他是要将自己引出这座镇子,可他无所谓。
因为宗主也嘱咐了,不可在槐荫镇上大动干戈,拘了古槐便要立刻回返。
但那小子,秦霄今天一定要杀。
不只在于他得了尊神垂青,更在于此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古槐适时嘲笑道:
“就你这几手,还想抓住关小子?”
此刻,秦霄竟有些压制不住体内的翻腾欲沸的魔念。
就在此时,一抹刀光自马腹下斩出。
健壮骏马一斩而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