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我压低声音,猫着腰就招手和邱城往艺术楼尽头跑去。
背后昏暗的走廊灯成为唯一的光源。面前,狭窄的螺旋式楼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向上延伸,宛如暗夜森林中的幽灵古堡。我们默默地仰着脑袋。他伪装淡定地问,就这?
“敢不敢?”我再次挑衅,内心好奇又忐忑。
话未说完,他已经噔噔噔地跑上楼梯,我吓得抱着琴极速跟上。俩人一前一后死死抓着扶手,黑暗一点点吞没渐渐低落的光,直到我彻底看不到邱城的背影。
“邱城……”,我弱弱地唤了他一声,带着颤音,“还有多久啊……”
“我哪儿知道,这不是你发现的地方吗?”声源判定,他就在我前方不到一米。
“可是我从来都不敢上去呀,不然带你来做什么?”
“都走到这了,干脆探个究竟呗!”噔噔噔,他又连上三个台阶。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进,心里悔地直想咬舌头。又过了不知多久,邱城突然“啊”的一声,吓得我差点滚落,“你怎么了!?”
“居然,居然是一堵墙!”他似乎好痛,痛地声音都扭曲了。
我缓缓爬上前,直到触摸到粗糙的墙面,又用食指敲了敲,冷静地说,“好厚。”这家伙倒立刻变脸埋怨,“李林立,你真无聊!”
“无聊?!大哥,是你自己愿意上来的,是你自己要探个究竟的,还说我无聊?好,我无聊,你有聊,那你的游戏呢?”我对着大约是邱城的方向连珠炮似的反驳,毫不示弱。
谁知,回音远去后,静谧的黑暗中只剩下我大口喘气的呼吸声。邱城突然消失一样,没有分毫动静。我瞬间紧张,下意识地向前伸了伸手。可指尖刚触及他的外套,就突然被邱城一把紧紧握住。第一次感受到他有如此大的力气,大到我挣扎几下,便放弃了抵抗。
已是第三节晚自习。鸦雀无声的教学楼灯火通明,偶尔传来桌椅挪动的噪声和草坪中交杂的昆虫鸣叫。我们悄无声息地进教室,一阵低频率的骚动迎上来。崔大龙趴着脑袋也掩饰不住激动的表情,右脚在桌下猛踢邱城的屁股道,你俩谁赢了?
我赶紧摊开一大叠空白试卷不耐烦地抢道,“写你的作业去,反正,反正,没人输就对了。”
“啊?!这,这什么意思?”崔大龙失望地叹道。“看你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还以为刚大战三百回合了呢!”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瞬间刚在黑夜中我狂烈的血流再次奔涌。
黑暗中,邱城紧握我的手溢出汗渍。他急促地喘气,凭感觉凝视着我,却一动不动地站了好久。直到,我能感到他手掌的松弛,气息的平缓,然后,又是那样,缓缓地把双唇贴近我耳边,温柔地笑道,
“你敢不敢?”
海哥突然微笑着冲我招手,惊得我慌忙平复好思绪跟他走出教室。春末夏初的风拂过,很快就吹散了我满脸潮红。海哥眯着眼不痛不痒地关怀完我的学习后,望着天边星辰幽幽地问,你知道班上有谁在早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