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知道,你下去吧,我梳妆打扮后,便来!” 牡丹转身飘了出去,她并未立刻离去,只是站在屋外停留一刻,圆溜溜的眼睛四处打量,奇怪,明明听到男人的声音了,姑娘怎么说没有? 罢了,她还是别多问了,免得姑娘生气。 花见羞上好了药,走到镜子边坐下,菱花镜中的那张脸,倾城绝色,其实,她无需过多打扮,就已经艳绝洛阳。 镜中的女子,鹅蛋小脸配上白皙的肌肤,双眸如一弯清泉,挺翘纤长的睫毛,殷红的小嘴,一袭简单的黑衣,也无法掩盖这倾城之姿。 “你不能接这单生意!” 忽然,男鬼出现在她身后,眉宇中竟然有些担忧。 花见羞起身,不解的看着他,“为什么,这可是大客人,我开镖局,以赚银子为生,哪有拒绝客人的道理?你说呢,恩公?” 花见羞的话,让男鬼一时无法回答,他不在强求,只是把身子靠近了她,嘴角的笑意温暖如春,“姑娘,我可不叫恩公,我叫……” 他顿了顿,在她耳边轻呼道,“君凰……” 客厅中,一袭黑衣的花见羞,姗姗来迟,还未走到大厅,她就见到两排黑衣人,黑衣人如雕塑一般,面无表情,个个的手中,握着长剑,花见羞一愣,这客人要干什么?难不成,想劫阴镖? “真是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 花见羞阔步而进,玄镜见她来了,脸上立刻露出一抹笑意,他站了起身朝她施礼,“老板,我来介绍,这位是长安来的狄大人,这位,是清风道长!” 花见羞应声施礼,上下打量眼前的男人,狄大人穿着比较华丽,年纪约莫四十岁左右,她不和朝中之人打交道,不认识什么狄大人,也对他们的身份不敢兴趣,她感兴趣的,是他们身上的银子。 再看另外一个人,他的手中拿着白色浮尘,一瞧就是个道士,“花见羞不知大人驾到,有失远迎!” 她早知道,有钱的客人今晚会到,只是,出乎她的意外,不是商人,却是朝中的人。 “花老板,竟然如此年轻,道是出乎老夫的预料,请问,那花云溪……” “她是我姑姑,三年前已经作古,现在,这阴阳镖局,由我花见羞押镖送货!” 狄龙和清风对望一眼,“原来如此。” “老板,请上座!” 玄镜让出了位置,自己则站在花见羞的旁边,贴身保护。 “好,既然花云溪死了,那花老板,我们可以开始谈生意了!” 花见羞坐下,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精明,“好,那么,就按照规矩来吧,两位既然信任我阴阳镖局,那还请两位,把阴间冥文的鬼话,翻译一下,如此,才好下鬼帖?” 这所谓的下帖,就是阳间说的下单,只是,因为走的地方不一样,就成了下鬼帖。 “这有何难?” 清风起身,得意的道,“镖旗一扬九幽界,魑魅魍魉退一行,提灯行看黄泉路,阴司大帝保八方。” “好!” 花见羞拍手,“既然二位都能明白冥文上的意思,这生意可以继续谈下去,两位客人,请说,你们想托镖什么?” 玄镜闻言,立刻低垂下头,在她耳边低语的道,“老板,他们下了鬼契?” “什么?” 花见羞惊诧起身,“不行,真是不好意思,虽然你们认出了冥文,可是,我阴阳镖局的规矩,只押货,不押鬼魂!” 这所谓的鬼契,就是不押货,只押鬼魂的意思,不押货,她是断断不能接受这笔生意,这时候,她才想起君凰说的话,看来,君凰早就知道,这客人来此的目的。 狄龙和清风对望一眼,似乎知道她会拒绝,他也不恼怒,只是古怪的道,“花老板,凡事,这话不要说的太满,太满,可就过了,清风道长,请出来吧!” 这话一落,花见羞和玄镜更是不解,他们要做什么? 只见那清风从袖中请出一个烫金的小盒子,盒子不大,外面贴着一张镇魂的朱砂符咒,他轻轻撕开那张符纸,小心翼翼打开,这一打开后,花见羞立刻的道,“鬼婴?” “花老板,你说的对,这是鬼婴没错,不过,我们应该尊称她为公主!” “什么?” 狄龙笑的无害,嘴里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他对着那一团火焰的东西恭敬一拜,“这是武皇不幸死去的公主,武皇知道你们阴阳镖局,可以为她办成此事!” “不可能,我阴阳镖局,只押货,不押魂!” 花见羞厉声拒绝,她不会坏了规矩,更不会,为武则天卖命。 这话一出,狄龙还未说话,刚才站于大厅两旁的黑衣人,纷纷抽出长剑,面露凶相对准花见羞,玄镜见此,立刻打着哈哈,“大人,有话好说,您这是何必呢?” 花见羞冷哼一声,扫视这些黑衣人一眼,好啊,敢情是来到她这耀武扬威了? “花老板,你要明白一点,老夫不是来找你做生意的,是来下达武皇的命令,武皇命你把公主的魂魄送到冥界投胎石,并要你找到公主的命数,再带回阳间,如此,便算你走镖完成了任务,不过,虽是命令,这打赏自然也少不了你,一万两银子,这可足够你做十年的生意!” “一万两?” 花见羞有些见才眼开,可是,一想到这押送魂魄的事儿,她咬牙拒绝,“不可能,不可以坏了规矩!” 花见羞忍痛拒绝,虽然她知道,此事容不得她做主,她也有些懊悔,若是早知道这两个人的身份,她就不会同意预约,也就不会有今日棘手的事。 狄龙冷冽一笑,眼神犀利,上下打量她一眼,“是规矩重要?还是你阴阳镖局的存亡重要,违背武皇的命令,这里就会血流成河,而且,武皇是不会容许阴阳镖局,继续存在大周的,花老板,你好生考虑一下?” “你……” 花见羞咬牙握拳,似乎被戳中了死穴,她这镖局中,本没几个人,除了玄镜和自己,那六个镖师是纸人,是半魂人,根本不算是人,牡丹也不算,虽然,她不怕死,玄镜,也不怕,可是,她不能让祖传的镖局,毁在自己手中,那样,就算死了,花家的祖宗,也会把她撕成碎片的。 姑姑临死的时候,不是嘱咐她要好好活下去,而是嘱咐她…… “花见羞,你给我听着,一定要把镖局开下去,一定!” “花老板,老夫的耐心有限,你若是不吭声,那么,老夫只好……” 狄龙抬手,示意那些黑衣人准备动手,既然不愿意,那么,就只能毁灭了,大不了,他再想法子便是。 “等等,这鬼帖,我玄镜接下了!” 玄镜上前,俊逸的脸上写满了认真,“我接下了!” “这位玄爷,才是识时务的人,放心,只要你阴阳镖局把这事儿办好了,武皇一定会让阴阳镖局,名扬天下。” 花见羞惊愕的看着玄镜,想骂人却不知道该骂什么,她气喘呼呼来了脾气,“我不舒服,这里你来处理,牡丹,送我回房!” 侍女牡丹飘了上前,“姑娘。” 三更天了,房间中传来了击打声音,花见羞砰的一声摔了胭脂盒子,不偏不倚打在了玄镜的身上,他站在那耷拉着脑袋,雷打不动。 他知道,她很生气,此时需要发泄。 花见羞见他不躲开,那胭脂盒子正好打在他额头上,打破了一个洞,鲜血溢出,他却丝毫没有感觉,只是站在那里看她发泄。 花见羞见此,更是气的跺脚,“玄镜,你还记得,你后背的伤是怎么来的吗?” 玄镜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站在那点了点头,连玄色的袍子,似乎也褪去了色彩,显得黯淡无光。 “我记得,是被厉鬼伤的,若不是你救我,差一点,我就回不来了。” 花见羞要气的吐血了,“你记得就好,你是猪吗?为什么要答应鬼帖,你知道,这押送魂魄,是什么意思吗?” “对不起!” 玄镜把头低的很低,似乎低到尘埃里了,花见羞走到他身旁吐口气,从袖中拿出丝帕,替他擦拭额头上的血迹,“我花见羞死了,也就算了……” 这话一出,玄镜突然抬头,深邃的眸子凝望着她,“不,我死不要紧,我不会让你死的,见羞,你要是生气,就杀了我吧?” 突然,他抽出长剑半跪下,双手奉送上自己的长剑,“杀了我,只要你能泄恨!” “你……” 花见羞跺脚,用力推开他的长剑,“杀了你有什么用,你真是个木头!” “是,我就是木头,一块腐朽无用的木头!” “木头!” 花见羞更难听的话不忍说出口,无奈摆了摆手,“罢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无用,你已经盖了手印画了押,这一单,看来是非去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