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雪讪讪的笑了:“刚才颦儿姐姐拿过来的。”
李元嘉蹙了蹙眉。
她还有些不敢直起身,不敢让自己的伤口与布料相碰,只怕疼的厉害。她只是这样想想,就感觉疼痛顺着思维马上就要追上她了。她不禁心里暗骂,李元嘉,又不是没挨过打没死过的人,重活一世你就这样娇滴滴的吗。
问雪给她上了金创药,药物的清香徐徐的传了过来。大约是有些麻痹作用的,李元嘉嗅到那股药香,只觉得神经一下也放松了数百倍。
她刚一放松神经,就听到一声娇滴滴的呼唤:“嘉嘉,你去哪里也不告诉人家,叫人家好找。”
一回头,见是魏楚一来了。
魏楚一此时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衫,她仍然是那副满头金钗银钗的造型,让李元嘉都好奇起来刚才在地下钗子怎么没有戳到魏楚一的脑袋。
此时魏楚一身着一身淡紫色银丝莲花裙,肩膀上还罩着一层粉紫色薄衫,露出来的肩膀线条流畅优美,雪白的肌肤露在刚刚破晓的日光下,看起来白的耀眼。
李元嘉得知魏楚一的男儿身之后,再看魏楚一便横竖不是个滋味了。眼下得知了秘密,她便注意到自己之前忽略的魏楚一身上的许多小细节。比如她的身量比同龄女子高挑许多,再比如她露在外面的肩膀,虽然线条流畅但是看起来比较女子少了些圆润多了些棱角,再比如此时看她在自己眼前摇晃的那只手,能比自己的手长一截,上面还有一层根本不明显的薄茧。
魏楚一这样的郡主自然不用做一些什么体力活,她只需要潇潇洒洒恣意妄为的活着,像一朵惹人注目的娇艳的花一样独自在那里绽放,那就是她的使命。而她的使命就是成为整个大渊国盛世鲜活的象征。那么她手上的薄茧?
李元嘉心下猜测魏楚一平时大约要练剑。可她此时不愿意跟魏楚一多说什么。自从魏楚一坦露自己的男儿身,她便感觉对方极其深不可测。
做任何事情都是要有目的的。就比如魏楚一装成女儿家的样子,想必整个燕王府都在为她隐瞒,那么她们要做什么呢?
这些事情过于复杂,李元嘉本来自己就身处于一个摸不着的漩涡中,眼下她不愿意被卷入另一个巨大的漩涡里。因此她本能的做出该有的礼数:“参见郡主。”
魏楚一撇了撇嘴,她细微的动作表明了她此时的不快。可她没有多说什么,长长的胳膊一圈,就把矮她半个头的李元嘉圈到自己的身边:“你受了那么重的伤,让人家好是心疼哟。”
李元嘉往一边移了移,跟她保持了一段恰如其分的距离。她道:“一点小伤,不劳郡主挂心。”
她这样的生份,魏楚一心里自然明白对方有意要疏远自己,可魏楚一以“平阳郡主”的身份活了14载,本人最擅长的就是演戏。她露出一个被对方无情踹开而深受伤害的表情,连眼睫毛都在写着四个大字“我很委屈”:“你为什么不理人家了。你是不是讨厌人家了。”
一旁的问雪在平阳郡主向自家小姐走来的时候就挪到了5米开外的一棵柳树下。平阳郡主和自家小姐关系好她是知道的,虽然自家小姐不承认。两人平时就勾肩搭背,一见面就搂搂抱抱,这些就像固定流程一样。然而今天却不一样,她能看出来自家小姐不漏声色的挣脱了平阳郡主的怀抱,并且往一边挪了挪,颇有些在空气中设了一道“楚汉河界”的意味。
她猜想,两人恐怕闹小别扭了。
她想着,就在柳树边砖头堆砌的一个小石桌旁坐下了。
你们慢慢合好,我先歇一会儿。她如是想。
魏楚一这么一个委屈巴巴的表情看的李元嘉心里忍不住一阵愧疚。她刚一心软,脑袋里又跳跃出对方在黑暗中强迫性的亲吻自己的画面,刚要融化的心此时又凝固起来:“郡主您说什么,民女愚钝,听不懂呢。”
魏楚一长长的睫毛煽动两下,看起来还有些颤抖,她洁白的牙咬了咬自己的唇:“我们不是朋友了吗?”她凑近了些:“我只有你那么一个朋友啊。”说着越凑越近,近到几近于贴着李元嘉的脸颊说道:“就因为我是男人,我们就不可以做朋友了吗。”
李元嘉又心软了。
她忍不住在心里一遍又一遍问自己:“是啊,李元嘉。就因为魏楚一是个男人你就不愿意和他做朋友了吗?魏楚一对你不好吗?”她的脑袋陷入了短暂性短路的状态,甚至忘记了那个让她纠结的吻。她这么问自己,重复问着,问着问着便觉得自己真对不起魏楚一。
在她被歉疚感包围的时候,魏楚一露出了个狡黠的笑。李元嘉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是那么好拿捏,简简单单的就被旁边这个人拿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