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国的东瓯军,显然是足以挡住羯角骑兵的精锐,而粮募兵,就属于是会被羯角骑兵来回杀穿的乌合之众。
考虑到这一点,项末不禁有所犹豫。
这样的话,东瓯军暂时就不能动了只能派粮募兵了。
想到这里,项末下令道:“传令吴起,命他暂时按兵不动,警惕那支骑兵。”说罢,他又喝道:“俞骥何在?”
话音刚落,从旁便有一名目测三旬上下的将领拨马而出,抱拳应道:“末将在!”
跟乜鱼一样,俞骥亦是项末麾下的青壮辈将领,曾经以未满弱冠的年纪参与过四国伐楚,也参与过对鲁战争,是楚国年轻代的骁将。
只见项末沉声说道:“我命你突击前方的李霖军,除你麾下本部兵力外,我再派三万粮募兵相助于你,望你尽快击溃李霖军,打开道路!”
“遵令!”
俞骥抱拳接令,拨马而去。
片刻之后,从联军的前军主军位置,又窜出一支军队,笔直朝着魏将李霖所在的位置杀了过去。
此时在联军的南面,在距离战场大概一里多地的位置,魏将博西勒正环抱双臂坐跨在战马上,冷静地看着眼前的战场。
此时在正在思考一个问题,即他方才在接到魏王赵润的命令后,何以会下意识地说出了末将接令这样的话,而不是暂且观望,直到确认魏国必将取得胜利,再将自己的族人压在魏国身上。
难道是我坚信,魏王赵润终究可以战胜诸国联军?还是说不,我是羯族的领袖,只是暂时雌伏于魏国羽翼之下,纵使魏王赐我官爵
博西勒皱着眉头想道。
这时,他身边的万夫长努哈尔指着战场说道:“督护,那支该死的东瓯军行动了!”
博西勒回过神来,在仔细观望了一阵后,摇头说道:“不,那并非东瓯军,只是楚军而已,东瓯军暂时”说到这里,他忽然心中一动,询问努哈尔道:“努哈尔,那支楚军,明摆着是奔着魏军右翼前军李霖部而去,那里的魏军正在追击项娈军,很有可能被这支楚军击溃,你说,我等要不要帮他一把?终归,魏王只是命我等牵制东瓯军而已”
“唔?”
万夫长努哈尔不解地看着博西勒,旋即压低声音小心地问道:“督护,难道你不希望魏国取胜么?”
“倒也并非不希望”博西勒惆怅地说道:“只是,若这场仗魏国取得了胜利,我羯族恐怕再也没有摆脱魏国的可能了。”
“摆脱?为何?”努哈尔下意识地说了句,就见博西勒猛地转过头,有些惊愕、有些莫名地看着他,这让努哈尔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吞吞吐吐地说道:“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魏国并不排斥我等,就连羝族的那些家伙,魏国都册封了爵位,还有我族的族人,虽说要遵守魏国的法律,但族人的生活,其实比十几年前过得过得更好”
可能是博西勒目不转睛盯着他的关系,努哈尔似乎有些心虚,低着头不敢去看博西勒的眼睛。
就在他患得患失之际,就见博西勒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惆怅。
“是啊,你说的没错,为何要摆脱呢?”
在努哈尔惊愕的目光中,博西勒深深吸了口气,脑海中不由地又回想起其养父比塔图临终诀别前的那句话:我族,不会再有机会拥有真正的自由!
在将近二十年之后,羯角部落前族长比塔图的话,得到了验证,他羯族人,已经逐渐习惯被魏国统治,并且羯族人的利益,亦早已变得与魏国不可分割。
暗自摇了摇头,博西勒忽然抬手指向楚将俞骥所率领的军队,沉声下令道:“努哈尔,去截住那支楚军!”
万夫长努哈尔愣了愣,旋即立刻抱拳道:“末将遵令!”
平日并未关注,但此刻博西勒却注意到,其实他羯族人,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接受了许许多多的魏国文化,或许在几代以及十几代之后,他们羯族将彻底被魏人同化,使羯这个民族逐渐成为历史。
倘若他们的后人有心,或会保留一些他们羯族的习俗,但,也仅仅只是如此了。
罢了,眼下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今日,可是为赫查哈契、哈格尔,还有我羯族在这场仗中所牺牲的众多勇士复仇的日子!
博西勒深吸一口气,脸庞逐渐紧绷,双目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战场。
“我记得的东瓯军,以及,项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