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冷笑,剧烈而慌张的心跳如雷,同时,在一片寂静里,我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下贱的女人吗?你当我是你,和别的女人睡了还能这么理直气壮?你真让人恶心!”我咬牙切齿地说,谁若是现在给我一把刀,我一定砍死他。
“我说错了么?我自己做过的事情我当然清楚。你去南城之前那一次,你是安全期,还有,你的习惯我太清楚,你不会那么没有安全意识。”顾承中冷声说。
我发誓,倘若先前我对顾承中还有那么一丝丝希望和期待,那这一刻,就什么都没了。
的确,我和他在一起,每次同房,基本上都是安全措施。即使偶尔有一两次他没有戴套,我都会自己吃药。因为那时候我恨他啊,我恨不得弄死他,怎么会想怀孩子?
可三月前的那次,我是真的没那么注意,冥冥中有些事情已经悄然发生变化,我们都要结婚了,我也放下了戒备坦然面对自己的真心,加上安全期,我的确抱着个侥幸心理。我又不是傻子,吃药对我自己身体不好,我还吃?
但我现在无比后悔。
哪怕吃了避孕药内分泌失调到死,我都不要现在的结果。
那我现在要怎么办?跟他解释这孩子是你的?我和林阳清清白白如同窗前白月光,干净得不能再干净?我心里只有你,我的男人只有你一个,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或者一哭二闹三上吊说顾承中你合格负心汉?还是说你不信任我,那我们去做亲子鉴定?还是哭哭闹闹说你误会了?
但不管怎样,我都要亲口说一次。
“我只说一次,”我捏紧了拳头,调整好呼吸和怒气,平静地看着他,“这孩子是你的。”
但我的真心实意,只换来顾承中一句冷笑,“如果是我的,你回来前后两个月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若不是今天我撞见了,你还打算瞒我多久?你回来跟我提过几次离婚,你数过吗?”
我淡淡地看着他,捏紧了拳头,气的嘴唇发抖。我心里不断默念着,顾承中,我给过你机会了。
真的,我给过你机会。是你不要。
“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笑了笑,天知道我面上在笑,心里却在滴血,“我们离婚吧。反正你该拿到的都拿到的,留着我在身边也没意思。咱们彼此放过。反正,”我冷笑,“这孩子跟你没关系。”
顾承中眸光一凛,嘴角的冷笑忽然僵住了,就像电视剧里那种变态要杀人之前的表情,他一把捏住我脖子,但是未曾用力,只是抓住了我,威胁地说,“原来你早就算计好了!杨小唯,你是不是一直在等着今天?那当时撞见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干嘛做出那么痛苦的表情?我告诉你,离婚,你休想!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人!就算死了,你也是我顾承中的鬼!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是你能依靠的!我先收拾了你,再去收拾你老情人!”
这么不要脸的话也好意思说?当真是人老了脸皮厚?
我抬起手一巴掌扇到顾承中脸上,推开他,抄起床头柜上的相框砸往他脸上砸,对,我就是想砸他的脸,我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厚脸皮把这些话说出口,但凡有点脑袋的人都会思考,可他猪脑子,不!猪看了他都会含恨而死!
那相框是实木的,边角砸在他额头上,瞬间涌出鲜血来,而后掉在地上,“啪”的一下,镜片都碎了。
顾承中伸手摸了摸额头,手指上沾着血,他凶狠地看着我,眼皮在颤抖。
“不怕我给你戴绿帽子你就跟我继续杠着!要么离婚,要么你弄死我,我现在多看你一眼都恶心!别说那些生死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之类的话,你满嘴跑火车谎言漫天飞的样子我不是没见过,要这么来表现你的情深似海,我只能说我命薄消受不起!”
“还有,你这总霸道强势的招数少来点,我已经不是那个二十出头什么都不懂得小丫头片子,要想我被你践踏得体无完肤还一贱到底跟你想好,你做梦去吧!不离婚,那就一起死,反正弄死你,我也算为社会做贡献,功德一件!”
我怒吼着说完这一席话。
胸腔里涌动的怒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捏着拳头,警告自己不许哭。哭,就是认输。在我的字典里,没有认输两个字。
顾承中一脚踹开地上四分五裂的相框,走上前来,也不动手打我,也不发狂揍我,就残忍又威胁地看着我,目光里是陌生冰冷的寒颤,他说,“那我们就走着瞧。”
说完,顾承中转身走了。
余音在房间里缠绕。
若不是地上的我相框四分五裂支离破碎,我以为自己刚才做了梦一场。
正午的阳光真好。
落地窗的帘子拉开了,夏日明媚的阳光从外边照进来,斑驳地落在地上,打在破碎的玻璃上。
那阵无以言表的酸楚瞬间涌上心头,如同吃了芥末后,刺激一下冲上来,眼眶水润。
我瞪大了眼睛不让泪水流下来,抬眼看着天花板,憋不住的时候,我不停地深呼吸,双手扇风,想让眼泪全都憋回去。
那天下午,我一整下午都在房间里,我在网上咨询了离婚律师关于离婚的一切问题。律师约我当面谈,但那时候已经是下午,只好约在第二天早上。
第二天一早,我很早就起床了,去到律师事务所,将我的具体情况说了下,律师问我有什么要求,我说我什么都不要,我可以净身出户,只要离婚。
当得知我在妊娠期时,她说这件事很难办,让我再协商协商,我说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事儿,他不承认,自然也不会要,这个问题不用考虑。而且是我主动提出离婚的,不是被他离婚的。
律师说会全力帮我,并且起草好了离婚协议书。
夜晚我回到别墅,顾承中并没有回来。我握着离婚协议书坐在房间里没有下楼,一是没心情,二是不想和林阳林彩秀碰面,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和林阳,最好是不要见面为好。我无所谓,反正我和顾承中已经这样了,但不可因为我,殃及池鱼。
我打了个电话给他,但是没人接。
或许,他根本就不想接我电话。
接连着三天,他都没回来。
我不想再等了,联系了律师,将顾承中的公司地址告诉她,让她代替我去找顾承中,协议离婚。
当天下午,我一直在等消息,尽管我知道顾承中没那么容易说s,但也没想到,等来的竟然是离婚律师的道歉和躲避,她在电话里跟我说,“顾太太,不好意思,您的案子我不能接了,您交的费用我会如数退给您,如果您要求赔偿的话我也可以。”
“为什么?我们那天不是说的好好的么?你还信心满满的,出什么事儿了?”我问。
律师叹了口气,委婉又恳求的语气说,“顾太太,我们只是一个小小的事务所,没办法跟您先生抗衡,您先生直接联系了我老板,如果我接你的案子,那我别想在上海律师界混了,还得牵连我们事务所,顾太太,实在是不好意思,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原来如此。我忘了,他不是那么好招惹的对象。
“另外,我劝您一句,顾太太,顾先生实在是如果您坚持要打场官司,恐怕很少有人愿意接,您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是律师给我最后的忠告。
挂了电话,我给张骏去了电话,我说要他帮我。
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人,只有他了。
法律上规定,夫妻双方分居两年以上,可以申请法院判决离婚。如果实在走投无路,我能想到办法,只有这个了。
我走。行了吧?
我惹不起,躲得起。
然而,我的计划根本没来得及实施,顾承中就叫人来家里接我,上了车我才知道,他也在。
我抱着有些事情必须要解决的态度说,“我要跟你谈谈。”
他目视前方,冷冽锋锐,不可置疑地说了句,“没什么好谈的,想离婚,不可能。”
“那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有病是吧?”我怒了,抓着他胳膊扯了扯,可他却不理会我,命令司机,“开车。”
“去哪里!”
“医院。”他冷眸注视着我,缓缓吐出两个字。
我一下子愣了,错愕地看着他深寒的眼睛,“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