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13:我要你(1 / 2)谋杀似水年华(她比烟花寂寞)首页

车子一路开往市第一看守所,到目的地后,我和律师坐在车上,等何文渊拿着我们的身份证去登记安排同顾承中见面。

何文渊下车后,律师问我,“杨小姐,待会儿是你们先谈,还是我代表你谈?”

我想了想,说,“你先吧,不必要的话,我一句都不想讲。”

律师点点头,将牛皮纸文件袋拿出来,拿4纸打印的离婚协议书和财产分配给我再次确认,道,“您再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如果没有,就签个字吧。”

我点头,接过手看了看,在最后一页签字确认的地方写下名字。

律师看了眼,收起来又装好,这时何文渊回来了,说一切安排妥当。

而后我和律师随着何文渊的脚步进入看守所,他特意安排了单独的会客室,但也十分简单,一张桌子,四张椅子,还有几瓶怡宝矿泉水。房间不算大,窗户很高,阳光从里面钻进来。

落座后,何文渊拧开一瓶矿泉水给我喝,不知道是安抚我还是安抚紧张的他,一脸惶惑地说,“小唯,人一会儿就到。”

我轻轻笑了笑,抿了口矿泉水说,“不着急。”

我越是淡定,越叫何文渊不知所措。

他那么聪明,自然知道我今天来见顾承中是想干什么,转了好久的脑经,才难为情地开口说,“小唯,承中这个人呢,是真的不会表达感情,他这些年就没真正恋爱过。所以可能现在小女孩想要的东西,他都不知道怎么给。你现在还年轻,等你在年长些,不说四十岁,就等你到了三十岁,你便会知道,所谓的轰轰烈烈,最终都会归于平淡,成为平常生活中的过往,而平淡的相守,才是真的,难能可贵。”

何文渊说得诚恳,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等他把话说完。

大约是觉得我没有反抗,有些默许和领会的意味。何文渊说,“生活最终都是归于平淡的,这世界上有太多太多的夫妻,轰烈过后,任谁不是简单安宁的生活?外人眼中的精彩和幸福,你也拥有的。我讲这么多的意思是,你要明白,在生活中,你更看重的是什么。如果你能把我自己后半生的追求和渴望。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别人都无法阻挡你。”

我细细想了想何文渊的话,大约是在讲,我这样的年轻小女生,要是想要那种轰轰烈烈的感情,顾承中给不了我,但他能给我一根安稳的幸福的相守。

他的话没错。这世界上,所有的人,无论曾经多么轰烈,最终都会回归平淡的相守中,无人幸免。

“但何律师,顾承中不是我的追求和渴望。一个人不会关爱他人和付出真心,或许是真的学不会如何爱人,但我认为,更多的是自私。”我轻笑,心底依旧平静如水,波澜不惊,我说,“到底顾承中是自私还是学不会,你比我更清楚。”

何文渊皱了皱眉,欲言又止。看着我的眼睛,大把的失望和无措。末了,他说,“好,现在我们不去谈你到底想要什么,或者说承中到底是自私还是别的,小唯,你们现在是夫妻,他正在生死攸关的时候,你不能胳膊肘往外拐不是?”

“何律师,老祖宗有句固话叫,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说,“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上帝是最有安排的人。”

听完我的话,何文渊愣了愣,而后不可置信地说,“我熟悉的杨小唯不会这么做,绝对不会!”

“何律师,人都是要成长的。”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淡然地说。

何文渊瞳孔睁大看着我,一脸的愕然。

没过多久,有人敲门,我的心如止水跟着那三声轻响荡漾起波澜,抓着矿泉水瓶的手,莫名其妙地紧了紧,有些紧张吧。

从林彩秀被杀那天他逃走开始算,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何文渊站起身的瞬间,应了一句,“请进。”

而后,房门被推开,一名穿着统一制服和马甲的男人站在门口,身边是一名管教,说一小时过后回来带人走,让我们不要磨叽,何文渊连声说感谢,那名管教说,“客气了,都是老同学,你们聊吧。”

我抓着一瓶矿泉水看着门口的男人,小马甲粗劣的材料仍然挡不住他姣好健壮的身材,即使站在茫茫一片中,也一眼就能看出来。

从前他的头发就短,现在被剃掉了,光溜溜的,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的精神,但是很陌生。

少了头发的衬托,一双寒眸更加的深不可测,而其中的脉脉情愫,在眼波流转中飘然而出。

可能真是我没出息吧,那一瞬的眸光,竟然有酸楚。我捏紧了手心,心底暗示自己,要坚强,要冷静。

何文渊和他轻声说了两句,他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并肩朝我们走来,坐在我对面。我俩目光直视彼此,一句问候都没有。

这时我的律师叫了我一声,“杨小姐。”

我对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律师回应地点头,然后转向顾承中和何文渊,道,“顾先生您好,我是杨小唯女士的代理律师,杨小唯女士要求与您解除婚姻关系,这是起草好的离婚协议书和财产分配意见,请您看看,我将全权代表杨小唯女士和您对接。”

顾承中压根儿没看律师,一直淡淡地看着我,面无表情的,看不出来喜怒哀乐,他这样聪明,兴许从进门第一刻开始就知道我要干什么。

律师有点尴尬。扶了扶眼镜框,然后壮着胆子把文件推到顾承中面前,说,“您过过目,有什么异议,可以提出来,双方协商。”

显然,律师的话并没有落入他心里,现场气氛十分尴尬。

顾承中冷脸看着我,吸了口气,缓缓呼出来,他靠在椅背上,冷冽的气场让人颤抖发慌,他发号施令地说,“文渊,带他出去。”

何文渊叹了口气,看我一眼,有些警醒的意味,然后他对我律师说,“我们先出去吧,让当事人自己谈。”

律师看我一眼,征求意见,我点头说,“去吧,一会儿我叫你。”

两人离开后,屋子里就剩下我和顾承中,从进门开始,他的眼睛就一直在我身上,半刻钟都没有离开过,那种淡然却意味深长的眼神,深不见底,看不进他心里去。

我心想,不必纠缠,速战速决。消耗时间,容易使心意动摇。

我将离婚协议书递到他面前,长呼一口气,说,“我们离婚吧。”

然而,我换来的回答是一句我问题,“小唯,你想我了吗?”

我愣了愣,看着他的眼睛,平静之下,水波荡漾,直勾勾地看着我,似乎是不相信我嘴里说的话,想从我哦眼睛里看出端倪来。我怎都没想到他问我的第一句话是这个,方才瞧他的眼神,还以为要一把掐死我,但不知道是绝望透顶了还是我真的铁石心肠,我重复道,“我们离婚吧。”

我开门见山,道,“相识这么多年,都了解彼此什么性格,场面话都不必说了,你签字离婚,我把你的救命笔给你,各取所需,各有所得。”

顾承中冷笑,双目清寒,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凝望我,半晌才说,“你来看我,就为了说这一句?”

“我们之间,还有别的可说吗?你机关算尽,我绕在你的棋盘上,也是时候找个出路了。你不是常常教我,要趁热打铁,决绝勇敢吗?顾老师,我现在学以致用。”

顾承中无言地看着我。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面对我,变得无言以对了。从前那个说一不二,谁都无法反抗他命令的男人,悄无声息的就变成寡言的现在。这让我有点不习惯。因为我所有的准备,都是对付那个锋锐凌厉的男人,不是现在的他。

我有一瞬的无措,因为他看我时,无可奈何的眼神。

“顾承中,签字吧。我们之间本来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别搞得那么复杂。何文渊一定告诉你现在的状况紧迫如何,一边是林彩秀的死你脱不了干系,一方面是年报的资金漏洞,三五个亿的数据漏洞,到底只是简单的漏洞,还是那笔钱真的被你洗干净了?顾骏的狠招一个接着一个,你现在身陷囹圄,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顾骏痛打落水狗,不会给你一丝喘息的机会,要不要把握现在,你考虑清楚。”我说。

这些事情,顾承中肯定都想过,但从我嘴里说出来,那是另一番味道。我的别有用心,我的弦外之音,要的就是激怒他。

不管顾承中多厉害多了不起,身在看守所或是监狱一天,他永无翻身之日。

但我没想到,顾承中说,“离婚,你想都别想。”

我心尖一颤,看着顾承中,忽然就语塞了。

他言辞中的决绝和肯定,让我无措。

我静默地看着他深邃如潭的双眼,看着其中的坚定和隐忍,有种说不出的怆然。

真的,我忽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一刻,我恍然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些天我独自一人的时候,想象着我俩在看守所见面的场景,我怎么都想不出来顾承中的反应。

我冷笑,说,“那你就等着我上诉法院吧。这个婚,我离定了。”

顾承中脸色一沉,忽然怒了,皱着眉头看我,语气有点重,听得出来他是故意压制着怒气的,他说,“你就这么想跟我离婚吗?”

“想!我非常想!我做梦都像跟你离婚!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就是跟你来上海!我后悔当初瞎了眼才相信你在机场对我的笑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顾承中凝眸,艰难地说,“在一起这么多年,你心里一点属于我的位置都没有?!”

“没有!一点都没有!”我冷笑,嘲讽地看着他,扬起下巴说,“不管过去多少年,不管林阳变成什么样,他始终在我心里,从未离开!你和他相比,十分之一都不及他!你知道为什么我不跟他在一起吗?因为我觉得自己脏,我配不上他的干净。所以我恨你,我恨死了你,我和顾骏联手要弄死,我想看见你下地狱!”

我哈哈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我说,“你知道吗?你现在这幅模样,最高兴的人不是顾骏,是我,看到你这样,比杀了你还要我痛快!”

面对我的躁动,顾承中显得尤为冷静,他说,“既然你这么想我死,为什么还要拿证据给我?杨小唯,你承认吧,你爱我。”

“爱你?我发疯了才爱你。”我冷哼,“我拿证据给你,是想离开你,永远的离开。你以为你出去了日子就好过?光是顾氏的几个亿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以为你还是以前呼风唤雨的顾承中?想得美吧你!你还不知道么?顾骏和林阳联手弄死你,他连自己母亲的命都不要,你千算万算,算漏了这点吧?”

他比我清楚,林彩秀的死,到底是意外还是别有用心的安排。

真正可怕的,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