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听寒冒着细雨回到致远殿时已经很晚了,从溪和从海举着灯笼一直等着,直到看到了她的身影才松了口气,从溪举着纸伞迎了上去,看见秦听寒发髻都挂满了水珠眼里止不住的心疼。
“帝姬,这,还是赶快进寝殿去梳洗一番吧,我让小菊赶快熬一碗姜汤给您袪祛寒。”从溪蹙眉道。
秦听寒微微点头,其实她身上并没有那么冷,从凤凰宫走回致远殿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这段时间里已经足够她将曾经和赵鸣所说的一切来来回回想过好几遍。
所念曾经皆如云烟,不如不念。秦听寒抬眼,纸伞遮住了视线,这一刻,她的思绪却是格外的清晰,秦贤、顾浔、秦卿卿、父皇母后、秦听瑜,那些思念与仇恨,秦听寒决定就暂时放下了,因为赵鸣今日所求足以证明仁德皇后是死于非命,而占用姜宁身体的她,自然有义务查出真凶,然后替仁德皇后与姜宁讨回公道。
“帝姬?”从溪瞧见秦听寒脸上一闪而过的凄然不由轻唤,她不明白帝姬为何有这般悲伤的表情,自从她落水醒来之后便处处都是游刃有余的模样,何曾这般神伤?
“无事,我只是,有些想家了。”秦听寒道。
“帝姬真是爱说笑,这里便是您的家啊。”从海笑着对秦听寒道,秦听寒一愣,随后她微勾唇角,然后缓缓道:“异国他乡,终究不是故乡。”
从溪和从海面面相觑,她们根本听不懂自家帝姬的话,她们索性沉默着,任凭这一夜的雨和这一夜的秦听寒独自思乡。
一碗浓浓的姜汤下肚便祛了身上所有的寒,秦听寒在这份温暖里难得睡了一个好觉,一夜无眠之下,便是新的一天,被从溪唤醒之时秦听寒还有些恍惚,从溪看她还未睡醒的模样不由轻叹:“帝姬可是忘了今日还要去谏言堂?”
“确实忘了。”秦听寒掀开被子起身,晨光熹微,看样子险些睡过头了。
“那奴婢便为帝姬梳洗吧。”从溪笑道,秦听寒其实很喜欢从溪笑着的模样,因为对方眉眼弯弯时纯真而温柔,让人觉得很舒服。
秦听寒掩唇打了个哈欠,待梳洗打扮之后,马车早已在殿外等候了。一路上风平浪静,秦听寒还借着在马车上的功夫小憩了一会儿。
“帝姬,我们到了。”从海纠结着将秦听寒唤醒,她犹豫了好久,但是担心误事,最终还是决定把秦听寒喊醒,实际上秦听寒也没有完全入睡,她的耳朵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那些听闻是致远长帝姬马车的人纷纷让道,没有议论,像是真正直视了她长帝姬的威严和身份。
从溪先下了马车,她掀开帘子之后秦听寒才踩着稳椅缓缓而下,周围本是谈着话的学子纷纷停下了动作,朝阳初升,一缕阳光泻下落在她的脸上,倒是有着说不出的好看。
“长帝姬可真好看啊。”一少年道,两年前的姜宁总是喜欢涂脂抹粉,那反而还遮掩了她本来的美貌。
“你可知昨夜晋王殿下的接风宴上,致远长帝姬居然打败了宁安帝姬,简直是飒气逼人,我姜国女儿,应如此才是。”说话的少年是代御史的次子代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