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他们一样,你一点都不了解我。”
她摇着头,眼睛通红,眼里又恢复成了他刚见她时的漠然。
她是真的失控了。
“我知道,我了解你。”
陈放后悔了,他不该这么逼她的,他后悔了,此刻的心是如此的疼,像被绞过一样,刻骨的疼。
“不—”她朝他嘶喊,“你一点也不了解我,我只是在你的面前把所有的不好都收敛了,现在你都看见了,你知道了我的过去,你和他们一样。”
“他们都污蔑我,嘲笑我,孤立我,我永远都是一个人。我不明白,我没有错,有错的是他们,有病的是这个世界,为什么我要禁受这些,为什么我要吃药啊?”
她身子支撑不住了,缓缓地低下去,直到完全瘫在地上,双手逐渐抱住头,痛哭起来。
她第一次在他的面前这么失控,他也第一次深刻看见了最真实的丛欢。
她一直都是这样,无助孤独自卑,每天生活在痛苦里。
她的心里一直都是贫瘠的,贫瘠到连无人问津的野花也都会在这片土地上枯萎。
陈放也蹲下来,抱住她,拍着她的背,什么也没说。
她哭了很久,这样别扭的姿势他们也保持了许久。
哭的累了,她低声抽泣起来,鼻滴眼泪蹭了他一身。
她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眼睛是红肿的,她问他:“陈放,我一直都一无所有,是不是?”
他扶正她的脸,将她鬓边的碎发别到她的耳后,然后看着她,眼里尽是柔情:“我一直都在,我会用力填满你心中的所有缝隙。”
他又接着说:“丛欢,不是你的错,你没有错。”他的语气放的很轻,“我不管你的过去,所以,你的过去不影响我们的现在和未来。”
“你要记着,我会永远爱你。”
生活真是矛盾,它会给你清醒的一瞬间,却又总是给予你混浊的全部。
对丛欢而言,那清醒的瞬间就是陈放。
丛欢不哭了,一抽一抽的看着他。
她很不喜欢现在的自己,越来越矫情,越来越爱哭,这样狼狈的样子她怎么希望能让他看见。
她看见他眼里的柔情,那是只对着她一个人说的,真是动听。
阳光倾泻进整个屋子,陈旧的老房子此刻也熠熠生辉了起来。
他紧紧地抱住她,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屋子里太静了,彼此之间的呼吸在此刻清晰了起来。
烟头燃尽成灰,掉了一地,丛欢的情绪平复下来,逐渐又恢复成了原来清冷的眉眼。
生活总是要继续的,尽管有多抱怨它有多么不好,最后还是逃不掉。
这个世界一直都是这样,以为只要不面对,就可以永远逃避,殊不知生活总会给你回顾的理由,逼着你去正视你所不愿意的一切。
真理。
—
丛欢跟陈放在那里待了半天,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了。
“好好睡一觉。”
丛欢从车里下来,站在电梯口,看着陈放。
陈放揉了揉她的头,在她的额头轻轻地印下了一个吻:“上去吧。”
丛欢还是看着他,陈放懂了丛欢眼里的意思,笑了笑,声音低沉有力。
“明天要回局里,今晚要回我妈那里。”
丛欢微微点了头,努了努嘴:“那我走了。”
“你怎么这么别扭?”陈放嘴角噙着笑意,将她揽到自己怀里,下巴在她的头顶蹭了蹭。
丛欢拿手臂杵了他一下:“你才别扭。”
这真是一个幼稚的行为。
陈放有些忍俊不禁,脸向下探,直到嘴唇触碰到她的,吻她。
丛欢也环住了他的腰,回应着他。
唇齿交流,他们吻得的认真。
月色真是诱人。
这个吻持续了持续了五秒钟,丛欢喘着气,脸有些红。
“走了。”
她没看他,直接转身就走了,背后传来陈放低沉的笑声。
真是窘。
丛欢开了门,客厅里开着灯。
她换好鞋,朝着沙发走过去,轻嗤了一声。
“不速之客,我说的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