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悄然而来,模糊了她的视线,一滴一滴的落入水缸里。
心疼得厉害。
再也受不了,她便呜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又怕外面的人听到,曾忆雅用手捂着嘴巴,无法忍得住哭泣的情绪,“呜呜呜”抽泣着。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一定不会像曾经那样,他说长大后要娶她,她应该答应他,跟他打勾勾签订一百年不许变的诺言才对。
如果时间重来一次,她一定不会像曾经那样,他对她的好,她的宠爱,她应该给予回报,即便是简单的一句关心和问候,或许他也不会变心的。
“砰砰”门被敲响。
曾忆雅立刻咬着下唇,隐忍着哭泣声,回过神看向门口。
小瑜的声音传来:“小雅姐,你还好吗?你已经在里面半个小时了,没事吧?”
曾忆雅双手捧着水,洗了把脸,清清嗓子,“我没事。”
“泽大哥来接你了,你快出来吧。”
傅靖泽来了?
曾忆雅的心脏猛地颤抖了几下,突然紧张起来,快速从浴缸里面出来,然后把脏衣服全部换下来,重新在淋浴前面简单的洗干净头发和身子,然后擦干水滴,在浴室里面把头发吹干,穿着梁小瑜给她的衣服。
推开门,曾忆雅走出来,眼睛微微红肿,但不太明显。
她紧张的扫视房间,而房间里只有梁小瑜和梁亦朝。
“靖泽呢?”她依旧紧张的问。
刚刚一时冲动,太过生气才从办公室跑出来,一个人走掉的。
现在想想,如果还想挽留这个男人,她不可以再任性了,再这样下去只会让傅靖泽越来越讨厌她。
梁亦朝双手插袋,悠哉悠哉的走到曾忆雅身边,问道:“你们到底怎么了?刚结婚没多久,就吵架了?这婚礼都还没有举行呢,你们这样可不行啊。”
曾忆雅深深叹息一声,觉得心头被大石头压着似的,呼吸不过来:“没有吵架,他人呢?”
梁小瑜指着门口,“他在大门外面等你,他说不进来了,让你出去。”
曾忆雅眉头紧皱,看向了阳台外面。
天漆黑一片,暴雨横行。
她走到沙发上,把自己湿哒哒的包包拿起来,打开从里面拿出手机,手机被她调成了静音,而未接电话13个,信息5条。
她低头打开,电话和信息全部都是傅靖泽的。
她打开信息。一条一条看着。
“小雅,接我电话,你到底在哪里?”
“你没有回家,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要突然发脾气?”
“听电话,我们好好谈谈。”
“我在路上到处找你,不要让我担心好不好?接电话吧。”
“对不起,我错了。”
看到最后一条信息的六个字,曾忆雅的眼眶湿润了,该死的泪水又盈满了眼眶。
她拿着包包转身冲出门口。
梁小瑜和梁亦朝反应过来,立刻追上她。
梁亦朝喊着:“小雅姐,把姜汤喝了再走,你刚淋雨了,会很容易得风寒的。
曾忆雅擦掉眼泪,快速奔跑着,“我没事的,不用喝了。”
梁小瑜和梁亦朝跟在后面,下到一楼的时候,曾忆雅已经推开门出去了。
推开门的刹那,曾忆雅看到傅靖泽落寞萧条的背影。
大雨磅礴,冷风潇潇,夜色深处,门口却被昏黄的灯光照亮。
他手里拿着西装外套,外套湿透了,他穿着白色衬衫,肩膀的地方也湿透,短发被雨水打过,凌乱中带着湿气。
听到开门的声音,傅靖泽转身,清冷的俊脸显得疲惫,深邃的眼神看向曾忆雅,四目相对,那眼神却是无比的陌生。
或许看不清对方的心,所以感觉不到温暖,却那么的炙热。
梁亦朝冲出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一把伞,打开递到曾忆雅手中,压低声音呢喃道:“夫妻之道,贵在沟通,不要再吵架了,有什么事情记得沟通。”
虽然梁亦朝没有女朋友,没有结婚,道理却还是懂得不少。
这也是曾忆雅喜欢跟他做朋友的原因,他就像一个知心大姐。
曾忆雅接过他手中的伞,低声呢喃了一句:“知道了。”
傅靖泽走向她,来到她面前,伸手牵住她的手掌,居高临下凝望着她的俏脸,“我们回去吧。”
傅靖泽没有看梁亦朝,疏离的感觉让梁亦朝自觉的后退一步。
曾忆雅将雨伞举高,遮挡到傅靖泽的头,然后并肩着他一起走向门口。
傅靖泽伸手把她的雨伞拿过来,在走出大雨的地方,他的一边手搂住她的肩膀,把雨伞全部挡道她的身上。
站在门口看着两人离开,梁亦朝颇为感慨。
谁说傅靖泽离开了曾忆雅六年,可是现在的傅靖泽一点也没有变,还是像以前那样,会吃他的醋,会想一个人霸占曾忆雅,驱赶她身边所有的异性朋友。
那把伞很大,挡住两人绰绰有余。
可是,他的半边身都在雨水当中,就这样走出他家的别墅小道,走向铁门外面。
上了车,曾忆雅才发现他的身体湿透了。
连忙拉出纸巾,伸手过去擦拭着他头发和脸颊上的水。
准备启动车子的傅靖泽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正着脸看着前方的方向,外面的雨水打在车上,发出滴答答的声音,车厢却静谧得可怕。
曾忆雅感觉缺氧似的,空气很闷热,很难受。
呼吸变得急促,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突然跑掉是她不对,这样也解决不了问题。
嫁给这个男人,是自己自愿的,没有人强迫她,签证的时候,她已经做好心里准备,既然准备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就因为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男人的手温热有力,握着她的手腕一动不动的,不让她擦他身上的水。
“靖泽,你身体湿了,我们把空调关了吧,你会着凉的。”
她爱这个男人,却对他关心太少太少了。
现在才来关心,喜欢还有挽回他的心的可能性。
或许真的是关心太少,傅靖泽淡淡的语气带着悲凉,轻声反问:“我着凉了,你也不会心疼吧?”
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这么一说,她心里特别的委屈,有种想哭的感觉。
这种委屈不是来源于她,而是她为傅靖泽感到委屈,现在她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爱她。
因为她不值得。
喉咙突然火辣辣的,她低下头,哽咽着说了一句:“我会心疼。”
声音太低,太沙哑,甚至带着哽咽,傅靖泽听得不太清楚,可是又隐隐听到,只是苦涩一笑,没有当成一回事,他没有启动车子,而是靠在了椅背上,目光没有焦距的看着外面漆黑的夜,昏黄的街灯把雨水照耀成一条条的黄线。
傅靖泽松开了她手腕,双手放到大腿上,靠在椅背缓缓闭上眼睛,倦容沧桑了些许。
就连声音也沙哑得很:“小雅,或许我们以后还会有争执,我只求你以后去哪里躲着我都可以,不要来梁亦朝家里。”
曾忆雅歪头,凝望着他的俊脸,隐隐闻到不一样的气息。
像是醋意。
“为什么?”
傅靖泽没有说话,沉默着不出声。
曾忆雅深呼吸一口气,“不希望我跟亦朝来往,也不想我到亦朝家里来,你觉得我会跟亦朝有什么奸情吗?”
“我要求不多,就这一个。答应我好吗?”他的语气轻盈得像一阵风,磁性动听,却满是酸涩的味道。
曾忆雅也觉得心很累很累,靠在椅背上,跟他一样面向前方,看着外面的雨,听着雨声,身子有些发冷,双手抱着手臂缩了缩肩膀。
委屈得说:“靖泽,我这两天想了很多很多,我觉得我们都回不到曾经了,原来有些东西,错过了便是错过,遗憾永远是遗憾,我们能不能从头来过?我不会像曾经那样那么自私了,我也不会只让你一个人在付出关心。能不能把你心里头的那个人忘记,我们”
傅靖泽立刻打断她的话,“我心里的那个人,为什么要让我忘记?”
“因为我们已经结婚了,我”
傅靖泽觉得很是可笑,悲凉的笑了笑,不慌不忙的说:“从来,那个人就只有你曾忆雅一个。”
曾忆雅以为听觉出现问题,顿了顿,错愕的歪头看向他。
而傅靖泽依然保持着疲惫的姿态,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只有嘴巴说话,感觉已经无力了。
“你说的那个在你心里变成化石,刻苦铭心的女人是我?”她语气惊讶,紧张得指尖颤抖,紧紧握成拳。
傅靖泽深呼吸一口气:“除了你,还能有谁?不听我把话说完,就生气跑了,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你有给我说完的机会吗?”
那一刻,泪水悄然而来,曾忆雅双手捂着脸颊,摸着泪水不让它流下来,虽然很震惊,可是她依然不敢相信。
“你是故意哄我开心的是吗?”她哽咽着声音,有喜有悲的问:“既然你爱的人是我,为什么要跟白莎恋爱七年,为了她离开了六年。甚至还不惜高价把她从国外聘请回来,留在身边工作,你这样是爱我的表现吗?你这样就像个骗子你知道吗?”
“谁跟你说,我跟白莎恋爱了七年?”傅靖泽睁开深邃迷离的眼眸,看着面前的路灯,眼神露出一抹锋利的光芒。
“白莎说的。”
傅靖泽嘴角轻轻上扬,勾出一抹冷笑,突然启动车辆,行驶在道路上。
“我送你回家好好休息,我会问清楚她为什么捏造这些无中生有的事情。”
“捏造?”曾忆雅脸色顿时骤变。
傅靖泽或许真的很累,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无力。
“我没有过任何女人,如果硬要说一个,你曾忆雅就是我的初恋,至今唯一的女人。”
车厢突然安静下来,曾忆雅把头歪到车窗边上,一边手捂着嘴巴,眨着眼眸,是感动又是震惊的泪水,无法忍住的往外流,心悸动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