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需要您做好心理准备,对您来说,可能会有些残酷。”
时豫完全被医生的话搞懵了,莫名道:“您到底要说什么?”
“时少,这件事真的很遗憾,经过我们给您做的血液化验中发现您的血液样本中携带了病毒。”
时豫愣了一下,大概足足有半分钟都没有回过神来,“等一下,你说?那是什么玩意?”
他心里明明是记得的,也清楚那是什么东西,可是这一瞬间突然就觉得脑子转不过弯了似的,怎么也想不起那到底是什么了。
医生长长的叹了口气,像是怕惊扰到他一样,一字一句地说:“,就是所谓的艾滋病。”
艾滋病?
艾滋病
艾滋病!
那一瞬间,时豫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嗡作响。整个人都觉得天旋地转,脚下有些虚乏,险些就跌倒在地。
他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可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喉头就像是梗了硬块一样,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良久之后,他才听到自己声音沙哑地说道:“您确定吗?我我既不吸毒也不嫖娼,怎么会成艾滋病携带者呢?”
刘医生的声音也很沉重,“对不起时少,我们也希望这是假的,但是检查结果就是这样的。我们也很遗憾。”
可是再遗憾又能怎么样
事实就是事实。
时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的电话,一旁的许城见他打了一个电话之后脸色就忽然变得那么差,立刻走上来关切道:“时少,您还好吗?我们能不能继续做检查。”
时豫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两个人对视了大概有半分钟,时豫忽然道:“对不起,我没兴趣,不想做了。”
他说完便转头向外走,许城立刻拔腿追上来,皱眉道:“时少您这是什么意思?”
时豫一把推开他,忍不住暴躁的怒吼。“没意思,老子不想做了,给我滚!战祁的女儿关我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老子凭什么非得救她不可?”
他现在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怎么救别人。
许城被他推得一个踉跄跌坐在地,时豫也不管他,转头便向外大步走去。
时豫抿唇往电梯的方向快步走去,经过转角的时候,却忽然被人猛的撞了一下,接着就听到一对情侣在吵架。
女孩手里捏着一张纸,歇斯底里的对男朋友大吼。“艾滋病!你居然有艾滋病!既然你有这种病,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为什么每次做的时候不带套!你是不是故意想害死我?啊?你说话!”
女孩说到激动之处,忍不住扑上去对着男朋友左右开弓的扇着耳光。那个男生也不反抗,就站在原地任由她打,直到女孩打够了,蹲在地上抱着双腿绝望的嚎啕大哭。
他这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女朋友,冷冷的说道:“反正我也要死了,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周围全都是围观的人群,对着那两个人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
时豫蹙眉看着他们两个。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一低头,恰好看到了那张飘在地上的薄纸,是那个女孩手里刚刚拿的化验单。
时豫盯着那张纸看了几秒,忽然弯下腰鬼使神差的捡了起来,揣进了兜里,转身继续向外走去。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捡那张纸,只是突然就觉得这东西以后也许会派上用场,所以就捡起来了。
他走的很快,就像身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追他一样,刚走到医院的花园里,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熟悉的怒吼,“时豫!你给我站住!”
不用回头,他都知道身后站的人是战祁。
时豫用力攥了攥拳,还是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身后的男人,嘴角带着一如既往的轻浮笑容,“呦,战先生,找我有事?”
战祁冷脸走上来,“我说让你做肾脏配型,你跑什么?”
时豫耸了耸肩。“没跑什么,就是觉得没兴趣,又得抽血又得化验的,怪麻烦的,而且我这人晕血,不想看见那红红的一片。”
战祁冷笑,“你以为你有的选择?”
“那又怎么样?我说不想做就是不想做。”时豫冷冷的看着他,“你女儿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战祁用力攥了攥拳,死死的盯着他,“我只问你一遍,你做是不做?”
时豫咬牙,“不做!”
这个时候他就更不能被战祁拉去做检查了,如果让他知道了自己现在是艾滋病患者,他会怎么看他?一定会更恶心他,觉得他是一个滥交又没下限的人。
不管怎么样,他都不想看到那种情况发生。
战祁闭了闭眼,做了一个深呼吸,几乎是放缓声调在恳求他,“时豫,算我求你,去做一次配型,如果你和知了的配型能成功。请你给她捐一个肾,只要你答应,过去的事情我既往不咎,我们还是兄弟,像从前一样,行不行?”
时豫从来没有听战祁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在他面前,他一直都是那个趾高气扬的大哥,尤其是在他们的关系走到这一步之后,他更是不可能开口求他什么。
可这一次,他却用了“求”这个字。
时豫的心里有些疼。战祁的话充满了诱惑,如果可以的话,他也很希望他们兄弟能回到从前,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时豫凝视着他,最终还是毫不留情的扔出来两个字,“不做!”
“你!”战祁又气又怒的瞪着他。
时豫非但不生气,反而是笑了,“说实话,其实这就是我最想看到的结果,你也该尝一尝失去最在乎的人是什么滋味。就算我的肾配型能成功。我也不会做,我绝对不会救你的女儿,她最好赶紧死。”
“时豫,你他妈的!”战祁一步冲上来,提着他的衣领,双眼赤红的瞪着他。
时豫却只是微笑着迎视着他,“还有,我一点也不在乎你是不是把我当兄弟,反正战先生的兄弟那么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我早就受够你了。”
战祁静静地看了他几秒。忽然就松了手,“你是真的不在乎我不把你当兄弟?”
“一点都不在乎。”他答得毫不犹豫,仿佛自己慢一秒就会后悔似的。
战祁连连点头,“好,好得很。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了。配型不用你做,我会自己去想办法,你的肾,我不稀罕。我不想让我女儿身体里有一个烂透了的人的器官。说真的时豫,我现在只希望你能赶紧去死,死的越早越好,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这一辈子跟你做了兄弟,是我觉得最恶心的事情。”
时豫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战祁说着说着,忽然又笑了,“对了,关于时夏,我本来有件事想告诉你的,可现在也不想说了,这件事就让它一直当做秘密好了,希望你一辈子都不知道。”
原本他是想告诉时豫,地下停车场偷情的那个女人不是时夏,他还想告诉他多多提醒时仲年,可现在他什么都不想说了。哪怕面前的人被时仲年害死,他都不想再去管。
就让他一辈子都以为自己戴了绿帽子好了,既然他作恶多端,也不配拥有真爱。
时豫原本还想问他时夏到底出了什么事,可是看他这个样子,显然也是不会再说的了,最后也耸了耸肩,“随便,你爱说不说,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战祁冷笑。“那是最好,希望你这一辈子都不要知道。”
两个人最终还是分道扬镳越走越远了,一直到时豫回家的时候,他都觉得眼眶热热的,终是用力吸了吸鼻子,没让那种温热的液体流出来。
现在他还是挺感谢过去的自己的,无论如何,当初自己有钱的时候起码还买了一套房子,现在不至于无家可归。
时豫步履沉重地回了家,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蹲坐在他家门前,像是被人遗弃了的猫似的。
竟然是时夏。
他心里微微一痛,还是走上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来干什么?”
时夏这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立刻站起身有些惊喜地说道:“阿豫,你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时豫不耐烦道:“你等我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跟那个姓吴的”分手了三个字还没说出来,旁边便忽然窜出来一个人。
“嘿,阿豫!”一个妖娆妩媚的女人走上来,直接走到了时豫面前,将一个小袋子递给他,笑眯眯的说道:“你的手表和护照那天落在了酒店里,我给你送来了。”
时夏瞬间愣在了那里。